他似乎是很想要跟她说话的,可是喉结来回滚动数下,仍旧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许蓁也不介意,尤自看着外头深黑的天色,说话时,眼前喷出一团白雾,“悠悠那丫头不懂事,今晚她说的话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放在心里。就当看在她曾经跟过你一段的份上,别跟她计较。”
听到这句话,陆深的身形终于晃动起来。
他缓缓抬起头,盛满痛意与懊恼的一张脸清晰印在了窗户上,转而又被融进了天寒地冻的夜色里。
“你……什么时候……醒的?”
许蓁目视着前方,也不知道是在透过窗户看雪,还是看窗户上的人影。
她勾了勾嘴角,“一开始。”
悠悠来之前她就醒了,可她没睁眼睛,因为不想再面对他。
她自认当初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和他说尽了,到这一步,他们已经没有理由谈现在,更没有立场谈曾经。
更何况有些伤口会痊愈,有些伤口却药石无医,她又不是圣人,从前种种,烙到心里,无论何时都是一根刺。
与其失了风度去纠缠,不如安静地当个陌生人。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悠悠会对他说那些话,反倒让她被动起来。
她是一直不想让他觉得对她有所亏欠的。
如她对悠悠所说,从前她不管是为他付出还是为他受伤,都是她自己选择的。因为她爱他,所以再苦再痛,都觉得有意义。虽然此时看来她那时候做的都是无用功,可她依然不愿意将这些事情从岁月的泥沼中挖出来,摆在他面前让他看。
她不想像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陆深哽咽一声,“我……我不知道你……”
他脸上痛意逐渐加深,脸色竟比她还要苍白几分,他突然伸手用力拽着自己的头发,无声怒吼着。
“你没有跟我说过……我以为……我……”
他语无伦次,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
最后只能颓然道,“对不起。”
许蓁没转身,微垂着眼帘,“不用说了,都过去了。”
突地又笑一声,“其实以前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自以为是地做些你不喜欢的事,偏偏还非得要你接受。现在看来,从前那些事,我又何谈不是出于私心?我那时候总想着都为你做些事,你心里就能多一点我的位置,说来说去,不过就是一厢情愿而已。你没有道歉的必要,你一直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