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啊……”我僵硬地一笑。
张王氏却对我的反应浑然不觉，她弯着腰，柔声对着空气说道：“这个哥哥是好人，他也能看得到你的！”
“是……是啊……”我的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
“对了！”她一惊一乍的样子吓了我一跳，“你快告诉他们，我女儿在这儿呢！真的在这儿呢！”她的手指着那些围观的村民，有些激动地喊着：“这位公子有阴阳目，他可以看到我女儿的！我女儿真的在这儿！你们……你们的女儿也会在的……”
我清楚地感觉到人群倒吸一口冷气，环视一圈后，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于是我高声笑道：“是啊！我有阴阳目，看得见鬼魂！”
“胡说八道！有福塔在，哪里来的什么鬼魂！”人群中有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怒气冲冲地站了出来，“少在这里妖言惑众，你分明与这个贱人一样是个疯子！不！你与这贱人到底什么关系？”他说着说着，仿佛找到了什么倚仗，忽然开始大放厥词起来，“莫非你们两个是奸夫□□，一齐害死了张家人？还害得张家断了后！官府马上来人了，到时候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那人说得那样言辞激烈，让我一时有了一种错觉：我是不是踩到了他的尾巴？
我还特意看了看自己的鞋底，没有啊？
困惑。
“你若不信，午时我可在福塔下做法让所有人都看到鬼魂！”我说的言辞振振，其实心里是极没底的，一双眼睛略带焦急的看向人群里的昭昭，只见她轻轻对我点了点头，接着，她侧头对瑛姑耳语几句，瑛姑便转身离去了。
我看着她们的动作，料想她们定会给我托底，心里也便有了底气。扫视一圈开始躁动起来的人群，我又对着那个男人朗声道：“你来是不来？”
“你若让我们看不到呢？”他眯着眼瞧我。
“不信就别来！”我冷哼一声拂袖转身，照着张王氏的动作弯下腰去，对着空气轻声细语说道，“小妹妹，这里忒吵，我们去屋子里歇一歇好不好？”
张王氏满意地笑了笑，点头道：“好啊，囡囡我们带哥哥去屋里坐！”
我随着张王氏进了屋子。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土炕上散落的石块时，我还是差点吐出来。好在，外间婴儿床附近很是干净，看得出来是被精心打扫过的，我便朝那里走去。
张王氏坐在婴儿床旁一边轻轻摇晃着，一边嘴里还低声说着许多柔情话儿哄着空荡荡的婴儿床。此刻心酸盖过恐惧，我看着她手中一直未放下的刀，说道：“把刀先放下吧？”
“不行，这个要保护我女儿的！”她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的提议。
我点点头，又环视一圈她的家，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开过火了，再看她也是一副虚弱的样子，便说道：“吃过东西了吗？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吃东西？”她一愣，皱起眉来，有些遗恨地说道，“不能吃东西，上次我吃了东西就没有力气了，他们就把我女儿抱走了！”
“我女儿才……”她垂下头去，看着空无一物的婴儿床，愣了一瞬，扔下了刀，两只手在婴儿床用力地摸着，慌乱道：“我女儿！我女儿呢！囡囡！囡囡！”
她忽然抬起头来看我，我吓得不敢呼吸，一只手悄悄在背后握成圈，时刻准备着抵御她可能的攻击。我看着她，她好似没有在看我，而是透过我在看身后的……那一片血迹斑斑的狼藉。只见她的神色由茫然转而愤恨，又慢慢变得清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