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时不时传来摔打、碰撞、刀剁在木板上的声音，有时还有女人唱着催眠的小曲，有时又变成声嘶力竭的哭骂。
我忍不住附在昭昭耳边小声道：“她莫不是受了刺激，疯了吧？”
昭昭不置可否，只严肃地看着不远处的屋子。
“我听说是福塔的怨魂出来了？”旁边传来女子窃窃私议的声音，“也不止咱这儿，别处也有这种说法的……”
“这种事就是缺德，我前段时间去青州城门口卖菜，就听人家说，把孩子扔福塔的都会有报应！还好我儿子争气，一胎都投到我肚子来了……”
“你瞎说什么呢！这都多少年的事了，老祖宗都这么干，要真有报应早就有了，还用等到现在？”
“依我说啊，现在就是报应！阎罗王手底下有个本儿，都给咱记着呢！谁都跑不了！”
“你们也不想想，好歹那也是条人命，死的也冤，怎么可能没怨气？怨气集到顶了，八百个福塔也镇不住！”
……
听着耳边纷乱的言语，我们都明白这是之前散布的言论起作用了。
只是，还不够。
昭昭正想进去屋子一探究竟，屋子里的人却先一步走了出来。
的确是张王氏。
只不过现在的她蓬头垢面，衣服脏乱。她右手举着一把沾满了血迹的菜刀，左手……左手下垂着，好似牵着一个人。她走到院外，忽然蹲下来，面目慈爱地看着面前的空气，嘴里还低语着什么，可惜离得有些远了听不清。
“好像真的疯了……”我低声对昭昭说道。
张王氏对着空气笑着点点头，之后围着小院跑了离开，像是……像是在做游戏。她的眼睛扫过人群，喧闹的人群忽然噤声，有几个胆子小的还转身跑开了。
忽然，我们对视了，她的眼神陡然亮了起来，对我招招手。
我迟疑地向她走去。
昭昭一下子拉住了我的手腕，我看到她眉眼中的担忧。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自己没事，接着转身朝张王氏走去。
“你来了！”她看到我很高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又透着疯狂之意，紧紧抓住我的衣袖，指着我们面前的空地，说道，“你看，我女儿长高了！”
我看着面前的空荡荡的土地，眼角瞥见她手中的刀，刀刃已经有了好几个破损口，再加上从屋中传来的阵阵血腥味与恶臭味，我确信，传言是真的。思至此，背后油然升起一阵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