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地是亲自来了?”还是四先出声招呼,面上挤出个笑容来,略显讪讪。
月桂静静垂眸,“二阿哥和二阿哥福晋自是皇后主子心上最最要紧的人,故此给二阿哥和二阿哥福晋的赏,自该我来。”
四挑挑眉,面上那层讪讪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又是那种仿佛噙着嘲弄的冷笑。
“是吗?那倒辛苦了。请随我来吧。”
四说着就先转身要往里走。
“先站站,我还有句话要与说。”月桂泠泠道。
四一脚台阶上,一脚台阶下,脚步是迟疑的,可是头还是霍地扭过来,“……有话说?”
月桂悄然叹息一声,左右瞧瞧,见四处无人,这便将藏在怀里的布包拿出来,飞快地塞进四喜手里去。
“……当年,存在我这儿的东西。后来走得急,竟也忘了带走。我暂且帮存了这好几年去,寻思着怕是还用得着,这便给送回来。”
四怔住,忘了将布包藏起来,反倒呆呆瞧着。
月桂越发有些尴尬,低低道,“实则原本是在星楣手里存着来着,一向跟她好……可是后来,走了,她也不在了,她的东西便也只好由我给归拢过来罢了。”
四黯然垂眸,“……这些东西都是好东西,都是主子们的恩赏里头我最珍惜的。可是我家也没什么人了,我自己便是留着,在宫里也没法儿用。我便寻思着,不如叫帮我收着。”
月桂没抬头,只凝着脚前的地面。
她以为都过了这些年了,这些东西她早就都给忘了。四从离开那日,那他跟他们所有人的情谊自然就都跟着断了,此后只能冷面相对才是。
都是四喜莫名其妙地说起什么主子赏的好东西,又说了也想存在她这儿的话,才叫她想起来这回事儿来。
不是她还存着什么留去。
她知道,四早已经不再是当年刚到主子跟前儿那个通透稳重的小太监,他如今已经成了主子再不会原谅的人……
“如今已是二阿哥所儿里的首领太监,自不缺存这些东西的地方儿。还是放在自己手里,由自己经管着吧。”月桂早已撇去了心湖中对旧事的涟漪,已然重归面沉似水。
四轻轻闭了闭眼,“我从前……何尝就缺地方儿了?”
月桂不再答话,眸光也早已冰冷挪开。四便也甩了甩头,将布包往他自己个儿怀里一塞,这便抬步上阶。
舒舒好歹还在孝期,这便没出来见月桂。是四将恩赏给送进房里的。
也是因为孝期,廿廿赏给她的便不带年节的喜庆,不过是一尊佛像,一挂佛珠,几卷经卷,一盒子藏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