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贵人耸耸肩,“我怕么?想想我这些年,还不够退避、忍让了么?可是便是我曾经那样的性子,哪一场风波却都放过我去了?我现在索性喜欢迎着风头站,倒能叫我将一切看得更加清清楚楚。”
廿廿点头,“过会子,怕是皇上也要过来亲自过问。”
春贵人淡淡勾了勾唇角,“便是皇上来,总归有皇后娘娘在,我又担心什么?”
两人坐下来说话,等着养心殿那边的动静。
——这个时辰,皇上都是在召见大臣,总一时半刻还闲不下来。
“倒是……皇后娘娘可问明白了星楣与饭房太监的事?”春贵人如常喝茶,仿佛半点都没将星楣之死可能给她带来的风波给放在心上。
廿廿点点头,“原本此事不会是什么大事。肃亲王终究与我母家有亲,故此他便是给绵恺送进什么贺礼来,都不关旁人的事。便是那些陈设玉器,即使送进来,也自有绵恺身边儿的九慧他们拦着,不叫绵恺拿出来使用就是了。到时候外人无从知晓,这便也只是一件我跟肃亲王心知肚明的,就也罢了。”
“再者,姐姐道肃亲王为何拐弯抹角要找到我宫里饭房的太监,才来呈递这些东西?还不是因为我早就担心会有诸如此类的事情发生,故此早就与我宫里人说明了,严禁有人给绵恺呈递东西,甚至于都不准他们谈论皇上立储之事去。”
“故此肃亲王从我宫里送东西,自是送不进来的,他那派进宫来办事的太监,才无奈乱求门路,找到了饭房去。”
“我宫里的饭房啊,终究不在近前,故此我寻常的管束的确是不如本宫里头严格。但是饭房好歹还是我名下的,他们也不敢造次,故此遇见肃亲王身旁太监请托办事,他们原本也没敢。”
“只是肃亲王身边那太监急于成事,怕东西送不出去,回去肃亲王要责怪他,这便也必定是使上了银子去……饭房的太监,自有贪图这些银钱,不惜一试的。”
“只是那会子,他们也知道我宫里的人不准谈论这个,我本人又没在宫里,月桂跟着一起在寿康宫伺候,他们便想寻个人探探口风,这便也巧了,绕来绕去便绕到了星楣那里去。”
“星楣的事,饭房的人自不知晓内情,还当她是我身边儿得用的人,还是曾经我宫里那个掌事儿的女子,故此问她一句总归没错。借着去宫里送饭的当儿,这便将此事说与她听了。”
廿廿说着也是叹了口气,“这星楣终究还是鬼迷了心窍,那会子便给了那饭房太监定心丸儿,左不过是说肃亲王乃是我母家内亲,送什么东西进来给三阿哥都不打紧,我都不至于怪罪,叫他们尽管转呈就是……”
“而饭房的那些人,嘴都算不得紧,两杯老酒下肚,这便将话给传了出去,叫外人知晓了。既有人知晓,便有人告到了皇上跟前,皇上自不能不追究。”
春贵人听罢便是冷笑,“她好歹在身边儿伺候了这么些年,她心下如何不知这事儿一旦泄露出去,会给和三阿哥带来什么样的麻烦!说到底,她还是心下对有怨,这才故意借着这么个机会,想要报复一下去!”
廿廿点头,“我现下已经不在乎她是怎么想的,我只在乎她背后是否还有旁人的影子……终究这事儿是怎么传扬出去的,是不是早有人在旁守株待兔。说到底,她也不过是成为了旁人的一枚棋子。”
春贵人便也是一惊,忍不住道,“她本是们母家大宗公爷府挑过来的,凭她跟二阿哥福晋的关系,说会不会是……?”
廿廿点头,“我也担心如此。不过却也不能不防备着,是有人希望我往这边儿想——舒舒自己当然不是个好相与的,可是想这后宫和阿哥所里,也自然还有人更想看到我跟她反目成仇的。”
“终究我们都是钮祜禄氏弘毅公家的人,我们若内讧起来,对旁人家自有好处。”
春贵人点头,“故此,才事事刻意避开二阿哥福晋,便是我们都容易怀疑到她去,却也暂时隐忍着,不做声。”
廿廿握住春贵人的手,“姐姐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