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嫔虽在嫔位,因年轻,便与一帮子贵人一起住着。这便叫淳嫔更方便盯着信贵人了。

    淳嫔听着华妃的话儿,淡淡地垂首,“我盯着呢。只是皇上因了日食的事儿心情不好,也老没见翻过谁的牌子,不过镇日只跟皇后在一起罢了……既也轮不着信贵人的,我便盯着也都白盯着了。”

    华妃也是叹了口气,“要是这样,那信贵人自己倒是更着急的。终究已经在嫔位上了,而她不过依旧还只是个贵人。这宫里贵人这么多,明年便又到三年一届的选秀之期,便还得再进新贵人来,留给她的时日已不多了。”

    “可是越是这样的时候儿,得越盯紧了她。人着急的时候儿啊,什么招儿都能使得出来……终究一样儿,决不能叫她先怀了皇嗣去。要不,她便能反过来居之上了去!”

    淳嫔眼圈儿有些泛红,“可是我又能有什么法子呢?我总也不能到皇上跟前盯着去,拦着不叫皇上翻她的牌子……”

    “再说了,娘娘您不是也说了么,信贵人后头怕是皇后抬举着呢。我又如何能拦得住皇后去?”

    华妃便笑了,“让盯,叫拦,哪儿是以为的那个法儿?啊,得想绕着弯儿的主意。”

    淳嫔双眉紧锁,“还求娘娘指点。”

    华妃冷笑道,“……咱们这二年来,都忙活什么事儿了,倒忘了?咱们闪转腾挪着,已经将阿玛给调进御茶房来当库掌了。以为,我费这么大力气,只是为了叫阿玛能离近点儿,顺便成们父女偶尔能见上一面的?”

    淳嫔登时面色一变。

    当初华妃使法儿在内务府想法子给她阿玛调动的时候儿,原本说的就是要促成他们父女相见,以慰她的思亲之情啊。

    华妃瞧着淳嫔的神色,缓缓一笑,“父女相见,自然是应该的。只是,若只为了这个,那咱们费那么大的劲儿,倒牛刀小用了。”

    华妃抓住淳嫔的手腕,低声道,“……那御茶房里,宫里的茶饮、煎药、奶茶,都经他们的手。只要敢想,便什么想法儿达不到的?”

    淳嫔惊得说不出话来,怔怔望住华妃。

    华妃便笑了,幽幽道,“其实信贵人承不承宠,倒不要紧。要紧的是她不能怀了皇嗣!只要她怀不了皇嗣,那她就永远比慢了一步去。”

    “不光她啊,还有那些个瞧着可能会不甘寂寞的贵人……只要她们都不能怀皇嗣,那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淳嫔紧张地攥住领口,“可是……若这事儿被揭开,我阿玛他便是死罪啊!那我,就也跟着完了……”

    华妃缓缓叹了口气,“法子分快慢,如用些慢的法子,然后咱们设法将阿玛快些调走。等事儿发出来的时候,阿玛都离开御茶房一年去了,那还有谁会去追阿玛的责呢?”

    淳嫔双眼发空,两手紧紧绞在一处,不知是绝望,还是热切。

    华妃满意地笑笑,“若一时还想不到更好的法子,我倒有个陈年旧事讲给听听……当年啊,孝淑皇后还在世的时候儿,可是曾给人用过雷公藤的法子去!”

    “年纪小的,若用了雷公藤,不用什么大量的,只需浅浅缓缓地,连着多用些日子,当即是什么事儿都没有的;可是越往后,这身子骨儿便也越发寒透了,什么胎都坐不下来的。”

    八月十六日,终于熬过了两个日食之日,圣驾从避暑山庄起銮,进木兰围场。这便进了草原之地去。除了最初两日还有行宫,再往后就都住在帐篷行营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