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的离开让王允欣喜异常,毕竟他之前还一直在琢磨如何将董卓和李儒这对“黄金搭档”拆散,没想到董卓却自断一臂,将李儒给支了开来。
更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董卓军中的那些宿将几乎都被派到了四方远离了长安,留在长安的不过是一群来自西凉的毛头小子们,这些鼻孔朝天出气的年轻人就算勇猛异常远胜他们的那些前辈,可是在王允等朝中大臣的眼中却完全不能称之为对手。
甚至就连三辅之内也仅仅留下了并州出身的几位将领坐镇,他们自从来到长安后一直隐隐受到西凉人的排挤和打压。尤其是在之前的流民潮中,他们所布防的区域恰好被李书实所派出的细作所渗透,大批的流民从那里进入到了朔州的地界,让这些人成为了这次事件最好的替罪羊,很难说被董卓训斥后的他们心中是否充满了怨言。
似乎老天都在眷顾着那些大汉朝臣一般,好消息一个接一个的出现:益州的刘焉和张鲁原本有些破裂的关系因为董卓的大兵压境而迅速弥合,依托雄关和群山,纵使是在山地间穿梭自如的西凉骑兵在如此复杂的地形下也颇为无奈。
荆州的刘表抢在董卓之前攻下了南阳重镇宛城,而晚来一步的张济不得不与刘表军在汉水沿岸对峙,面对态度强硬的刘表军,张济似乎陷入到了进退维谷的境地。他甚至相信,若非自己获得了荆益交界群山中的蛮族部落的支持。只怕刘表军不介意一鼓作气统一整个荆州。
可以说经过了与孙坚和袁术的战争,现在的刘表已经有了足够的底气来对抗董卓的怒火,而从黄巾之乱开始不断从北方南下荆州避难的流民,更是为荆州带来了其所继续的东西——人口、财富和发达的各种技术。
同时与两位刘姓宗室中的强悍人物开战,即使是西凉军也不会感到轻松。
更别说来自陇西的消息更让董卓集团的众人感受到了丝丝凉意——那些因为董卓的出现而安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羌人似乎又有些不太安稳,联合了南方被刘焉驱逐出益州的部分氐人部落的“叛军”虽然引而未发,但不断透露出的消息却没有一件能让人安稳下来。
这么多的事情一件连着一件砸下来,就算是董卓看上去也有些焦头烂额,毕竟没有了李儒这样一位得利且可靠的帮手,单凭那些经验不够丰富的年轻人。显然无法压制住长安文官集团对董卓命令的阳奉阴违。
可偏偏已经习惯了文官集团工作效率的西凉人离了那些人根本玩不转这么庞大的官僚体系。
一片焦头烂额之下。董卓对朝中大臣的监管力度也无奈的下降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所以也难怪在官员们的秘密集会中,王允会喊出“诛灭董贼就在今朝”这样的呐喊。
或许他是被这一连串的意外惊喜给砸晕了头。
又或者已经智珠在握的他无法容忍自己浪费掉这个在他看来绝好的机会。
虽说卢植感到了些许不安,但早已按捺不住的朝臣们依然选择了那条冒险之路。
就算那是一条只许成功不能失败的不归路,他们也义无反顾的踏了上去。
是为了自己的家族着想还是为了汉祚的延续。或许就连他们自己心里都理不明白吧。
毕竟一个延续了将近四百年的王朝。总会在一代人身体内铭刻些无法抹除的印记。
只不过就如同时间是世界上最恐怖的武器。空间是世界上最无敌的防具,那些印记终究会被洗刷,彻底的洗刷到即使数千年后的人类想要重新捡拾起那些印记却发现不是已经彻底风化成粉末便是已经变味到了完全分辨不出变为之前的味道。
于是。聪明的人便会将那些残渣加上新鲜的材料回炉重练,然后贴上古老的牌子,让附庸风雅的人们在古老的景色下去凭吊那些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而原本应该是暴风眼中心的董卓,此时便怀着这样的心情,站在渭水河畔,不知心中作何感想。那依旧高大却变得有些臃肿的身材,让人很难相信这个男人便是曾经战场上最为疯狂的那个魔鬼,哪怕从他身上传来的气息依旧充满了血腥的味道。
这是每一个反派波ss都要面对这样的心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