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跃昏黄的灯光下,铜镜中的面容依旧皎皎若美月,镜边妖艳的碧桃比之亦失了几分颜色。
萧长云配的药极好,三天下来,伤疤几乎已经痊愈,只留下一点淡淡的红痕,再过几日便可完好如初。
瘦长的手打开荷包的束带,小月小心翼翼取出里面的两位药,放在鼻尖闻了闻。铜镜中的剪水双瞳仿佛失了神,思绪飘到很远的地方。
“小月~小月~”扣门声将佳人的目光再次拉回。细细一听是南又的声音。
这么晚了她来做什么?
小月正想起身开门,却忽然意识到此时自己并未易容,一时之间不敢起身发出声响,然房内烛火通明,如何假装无人?
“小月,你在吗?”南又似是扣得有些不耐烦了,语音有些略略的躁。
小月清了清嗓子,“南姑娘有何事?我正要准备睡下了。”
今夜是莫喻值班,因此早早睡觉也算理由。
“我...我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听闻今日你又救了师兄,很想来与你说声谢谢。”南又顿了顿,显然还有事要问,“莫喻说你为我寻解药时,脸受了伤,师兄亲配了药与你?”
这是什么要紧事吗?萧长云是她爹的弟子,治病救人也不算稀奇吧?
小月轻咳了一声,“是,南姑娘。”她迟滞道,“小月是纪王爷送过来的奴才,护姑娘和公子平安是分内事,还请姑娘先去睡吧。”
南又这次醒来,觉得小月变化颇多。最大的变化则是愿意多说几个字了。她还想开口,却见廊道里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
“师兄——”南又喊了出来。
萧长云怎会出现在此?小月忽然悬心,她并不想让南又或是其他人看到自己的真面目,否则便不能省去很多麻烦。
“南又,更深露重,你出来作甚?”门外萧长云的声音清楚而亲切,小月透过烛火能看到映在门上他高挺的身姿和俊秀的鼻峰。
南又靠近萧长云几步,一抬头门上映出优美的脸廓,“南又醒来,听闻小月为你我受了伤,不忍便想来看看小月。”
音色轻柔,委婉动人。
萧长云似乎未有所动,语气平平:“感谢的话,我已经替你说过了。这几天她也累了,让她睡吧。”他见南又似有不愿,便放缓了语调,“走,师兄送你回房。”
小月眼见着二人的身影远去,松了口气,便重新将视线落到桌上那两位药材上。
她记得也是这样浓重的夜色下,也是这样昏黄沉重的晚上。
在那个很遥远而熟悉的地方,那个人将灼灼视线对着自己,悉心将药材放入荷包,语气忧沉,“月儿,若是累了,不愿了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