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行衣叹了一口气:“人生一世,不过图个‘乐’字,各人眼中的世间百态各有不同,活着未必就比死去更值得。你我没有任何资格去插手别人的私事,终究只能做一个旁观者,帮不了什么忙。”
聂铮将掌心搭在她的头顶,轻轻地揉了揉。
她长大了,愈发成熟稳重,也愈发让人心疼。
离开父母庇佑之下的舒适圈,彻底抛弃了镇国将军独女的自矜与荣耀。
她在作为大齐的将领而顽强地活,近乎残忍地努力改变自己旧有的思考逻辑与行事方式,力图达到甚至超越宁沧海的高度,却在中途被堵死了前进的道路,被迫放弃一切,寻找一条崭新的路,只能从头再来。
“走吧,”符行衣眉眼弯弯地笑道:“我拜托了阿远小朋友帮忙,他和他的玩伴在四处散布消息。李绍煜听到我要找他,势必会如期赴约。”
哪怕心知肚明自己是来找他算账的,李绍煜也会开开心心地凑过来。
因为自己是他曾经喜欢过的姑娘,好不容易才主动寻他一次。
没有狼群阻拦,从山脚爬到山顶只需半日足矣。然而符行衣身体未好透,又执意要自己走,便足足爬了一整天才到。
薄暮将晖,天色渐暗,两人在日落之前终于抵达了山顶。
早已有人驻足于悬崖处默默等待,背影萧瑟孤寂,与阴沉的天几乎融为一体。
那人听到脚步声渐趋渐进后回首一笑,眉眼温柔如画,轻声道:“恭候二位多时了。”
李绍煜身上所着仍是千机营的军服,深绛的长袍随风猎猎而舞,背后却别着一把造型奇特、花纹瑰丽的刀。
兴许正是他们久寻不得、铁证如山的金错刀。
符行衣身形微颤,忍不住想冲上前给他一巴掌,再无休止地破口大骂,却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攥住了细腕,不得已停在了原地,死死地瞪着李绍煜。
“‘美人赠我金错刀,何以报之英琼瑶’。”
聂铮不紧不慢地缓步上前,薄唇轻启:“不知是何方‘美人’馈赠,令你连家国大义也不顾,还堂而皇之地身着千机军服,此等厚颜无耻的境界,果真不同凡响。”
李绍煜笑了笑,温声开口:“长巽兄,你大可不必对我冷嘲热讽,绍煜自知罪无可恕,这不是乖乖地束手就擒了?”
他的目光似有似无地扫过符行衣的面容,旋即双腿一痛,被聂铮斩断了膝窝的筋脉。
李绍煜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眨眼便跪在了地上动弹不得,痛得满面冷汗。
聂铮居高临下地睨了他一眼:“我给你机会叙旧,但别想趁机脱逃。”
“除夕夜有你们作陪,我心满意足,为何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