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小屋,烛光摇曳。

    夏瀚海惊慌失措地看着苏木,虽不清楚她的真实身份,但能让正六品都察院经历这么护着,可想而知她的来头必定不小,一时间,嘴巴一张一翕,不知道说什么好。

    “让你这个王八蛋派人暗算我,现在有报应了吧?”

    苏木笑嘻嘻地踹了夏瀚海一脚,把他气得七窍生烟,想不通自己行事如此隐秘,怎么还会被她抓到。

    等等,暗算她?自己何时暗算过她了?任凭他想象力丰富,也没能把这个脱跳飞扬的少年与不久前那个又黑又瘦的年轻人联系起来。

    “顺天府衙门里人多嘴杂,报个信就有钱拿,这种事常有。水至清则无鱼,我能理解。”陆言拙缓缓而言。

    那日,杀手从顺天府被转至北镇抚司,消息一传开,夏瀚海就通过衙门里的熟人知道了。

    进了北镇抚司,那些杀手供出他只是时间问题。所以,他不敢多想,立马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只可惜,时间紧迫,家中现银不多,他就算想要远走他乡隐姓埋名,没财力也支持不了多久。

    于是,他就拿着朱氏的遗书找上了自己的姨母,薛老夫人。

    这本是他的最后一张王牌,轻易不会使用,但此刻被逼至绝境,自然而然就使了出来,而陆言拙等得就是这一刻,让他自己把证据拿出来,人赃俱获。

    “薛老夫人,还需要我念念朱氏的遗书吗?如果我没料错,这应该是第二封,且写完之后没多久,就被夏大管家发现,趁她弥留之际,偷偷拿走了。她的丫鬟萍儿交给朱世康的是第一封,两封信内容截然不同。所以,朱世康上门要回朱氏嫁妆时底气不足,甚至要借助薛大人办喜宴之时。”

    朱氏写第一封遗书的时候还没发现异样,所以只写了想过继哥哥家的孩子,自己的部分妆奁由这个孩子继承。

    后来,得知薛家前两任少奶奶死得蹊跷,联想到自己,朱氏就留了个心眼。果然没多久,她发现了蛛丝马迹,自己的药被人动了手脚。

    可惜没有证据,她什么也做不了。

    朱氏跟萍儿情同姐妹,怕她知道真相后,沉不住气,为自己报仇,那就变相地害了她。所以,她没告诉萍儿实情,只是把自己的猜测写了下来。萍儿不识字,就算看到了也没关系,只要信到了朱家,自会有人给她做主。

    只是没想到,这封信居然辗转到了夏瀚海的手中。萍儿无奈,又不甘心有负所托,就把第一封信交给了自家少爷。没想到,这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最终还是害死了朱世康。

    虽然朱世康凭着第一封信,讨价还价也拿回了一些田产,但不曾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知道内情的夏瀚海心生歹计,竟然□□。

    本来夏瀚海的计划天衣无缝,薛家以为朱世康收了田产回家了,而朱士康久出不归,朱家也只会以为他在途中出了意外,不幸身故,谁都不会怀疑到夏瀚海的头上。

    这样,建州的田地就成了无主之物,地契则在夏瀚海手中,他只需静待数年,等风平浪静后随便找个买家,脱手兑现。

    如意算盘打得不错,谁知跳出来一个徐越,打乱了这一切。他不甘心到手的肥肉要吐出去,故技重施,想要再次下手,结果却栽了。

    夜色凉凉,静谧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