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幽州,爹爹并未责怪我焦急等着长安的消息。等来的只是娘亲在太液池失足落水的消息。尸首已葬在长安,旸帝言之魂归故里。

    娘亲骗人,她说会回来的,说不必担心,可是,她没有回来,没有。

    夜黑的就像墨一样,星辰几许,疏疏朗朗,我偷偷拿了哥哥房中的酒,趁着府中寂静,躲到僻静的别院喝酒。

    空旷的院落让孤独好满。

    恍惚间我看到了一抹玉色衣袍,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我低声呢喃:“娘亲”。那道身影不语,许是我醉了出现幻象了罢,醉了真好,我继续向喉间灌酒。烈酒入喉,辣的我想哭。却是挤不出半滴眼泪,我却是拼命往嘴里倒,那酒又苦又涩,就仿佛我的心情。

    一只修长,白皙如玉的手夺过我手中的酒壶,无奈叹息:“尺素怎么躲在这里,还喝得了这么烈的酒?”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不是幻觉。我睁开迷离的醉眼,几道人影重重叠叠,我歪头想了想,不确定地唤了声:“离行哥哥?”

    “是我。”他说完用那双好看的手探了探我额角。“回去吧,莫要受凉了。”

    我猛地抓住他的衣袖,扑到他怀里,哭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爹爹无动于衷。”

    “尺素说什么呢?”

    他伸手替我抹去眼泪:

    “好,不哭了,回屋去吧。再不回屋你哥哥就要来找你了。”

    “我不!我不回去!让哥哥找去好了。我还要喝!”我耍起了性子。

    我性子倔也不知道随了谁,决定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

    燕离行也是知道的,最终他妥协了:“好好好随你。但是不许再喝秋露白了,喝葡萄酒吧!”

    “好!”我细声应着,在这寒夜里,借着酒劲往他怀里缩了缩。然后一阵风在耳边拂过,他抱着我飞上了屋顶。

    夜风轻轻吹拂,偶尔有虫鸣。夜风使我清醒了大半。在屋顶上看底下,爹爹屋里的灯还亮着,哥哥屋里的灯还亮着。

    燕离行坐到了我身边,递给我葡萄酒,我疑惑地问他:“你怎么还随身带酒?”

    他眉眼带笑:“其实知道尺素会伤心,本来就想陪尺素喝酒的,不想找到你的时候,某人已经醉了。”

    我迅速从他手中夺过葡萄酒,尴尬地别过头不去看他直接将酒倒进嘴里。呛得我连连咳嗽。

    燕离行表情幸灾乐祸:“尺素怎么如此着急?我还没有拿出酒器你就急着灌酒下肚了?”

    然后他从宽袖中模出一个玉杯:“喏,夜光杯,配葡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