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里昂对于这意料之外的“惊喜”反而是有些不高兴,但国王的指令他不可能违抗,只是一个人静静地消化着。

    埃兰还穿着那身满是鲜血的盔甲,腋下夹着头盔。他找到萨里昂,知晓自己没有入选后,竟反而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我真的要变成护卫骑士了。”

    萨里昂抬头看他:“那你报名做什么?”

    “我只是参加着玩玩。”埃兰一笑,领口的晶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和他的笑容一样灿烂,“并没有加入御前护卫队的想法。”

    只是随便玩玩就干脆杀了十多条人命,萨里昂还以为埃兰只是一朵在细心呵护下长大的娇花,没想到浑身都生着剧毒的刺。

    他挑起眉,为埃兰表现出的反差感到出乎意料。

    埃兰歪着头看萨里昂半晌,说:“您看上去很担忧啊。”

    “你若像我一样,明明什么都没干,坐在看台却忽然被国王任命成了御前护卫,你会怎么想?”但宁堡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妥善解决,半年时间根本不够,萨里昂想到这,不禁拧起了眉头,面色阴沉下来。

    埃兰上前一步贴近男人,热气扑在萨里昂脸色,微微一笑:“我可不一样。王城离荆棘地很近,我真的巴不得您快些来。”

    听罢,萨里昂嘴一抿,忽然想起面前这人是个同性恋,隐隐觉得不妙起来。他后退一步,立即和埃兰拉开距离,严肃道:“恕我直言,你还有婚约在身,和我这样亲近不太好。”

    埃兰笑容散去几分,似乎都快忘记这件事。

    那头淡金色的长发如璀璨的瀑布一般,漂亮得教萨里昂移不开眼。青年轻笑,揉了揉自己的后颈,又甩甩头发,自觉与萨里昂再度拉开距离。

    回到竞技场旁的营帐,盖莉特发觉自己贪睡错过了骑士竞技,只是抱怨了声喝酒误事,之后就没太在意,继续穿上那身盔甲让护卫侍从假扮自己的“小姐”。

    加冕礼结束,他们这些领地遥远的贵族也该踏上回程的路了。

    在回去路上,萨里昂没忘记当时的承诺,带着一行人在荆棘地的伍德堡小住了几日。

    荆棘地土壤丰沃,气候宜人,产出的葡萄酒享誉全国,是王城周围最富庶的领地。

    伍德堡在平野中拔地而起,围墙根部生着一圈粗硕无比的黑色荆棘保护城堡不受侵犯,荆棘有成年男子手臂那样粗,其上尖刺的尺寸极为夸张,几乎有两指宽、一掌长,若有人从城墙掉下,一定会被下方的无数长刺扎成破烂渔网,痛苦死去。

    加布里尔·伍德公爵因为双目失明,并没有观看骑士竞技赛,他提前回堡组织接待客人,将萨里昂迎接进城堡后,正式向他们介绍了自己的儿子埃兰和女儿汉娜。

    “您儿子在竞技赛中的表现非常英勇,我对他刮目相看。”萨里昂只是客套地夸上两句,没想到伍德公爵始终以为埃兰在比赛期间是陪在萨里昂身边的,并没有参加危险的竞技赛,所以萨里昂说漏嘴时他身板一直,发出了不满的哼声,对儿子格外生气。

    伍德公爵看上去四十来岁,纯黑的卷发中掺了几缕银丝,即便现在上了年纪,仍然能从眉眼中看出他年轻时的俊帅和风度。

    他手中拿着的鹰头拐杖敲敲地面,罚埃兰去拿一桶酒,转身刚要往城堡正厅走,又听见了什么似的,忽停住脚步:“汉娜,是你吗?”

    萨里昂这才听到不远处微小的脚步声,一个脑袋从正厅里面的长阶尽头冒了出来,然后又是一颗脑袋,远远望去,这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