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王继位,而那场加冕礼中少数没有到场的贵族都是远居国土西北方向的大小领主,他们一致认为三王子梅鲁森才是名正言顺的王位继承人,并不承认唐二世的合法性。

    加冕礼后还会在教堂庭院举行庆宴,萨里昂因为要去换掉一身浸血的皮甲,只在后半程匆匆参加进来,还没吃几口东西,就被无数大小贵族殷勤搭讪。

    萨里昂完全不擅长应对这种社交,不过,他单单只是站在那里,一脸的凶相就能吓走不少胆小的贵族了。

    于是,他身边的贵族总是一股脑先聚过来,又很快白着脸四散开来。

    也有贵族对萨里昂丝毫不感兴趣,反而生出了几分警惕。他们心底认为萨里昂有所企图,全因为他的另一层特殊身份——叛党头领之一的合法丈夫。

    乌鸦是一夫一妻的忠诚鸟儿,所以在以金鸦为象征的温亚提斯王朝统治下,伴侣间缔结的契约纽带甚至会凌驾于君臣之上。所以有人担忧,萨里昂会是“王叔”伊默派来的细作。

    “他就是先王指定和伊默兹结婚的小贵族。”一个褐发贵族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跟同伴说道,正好能被萨里昂清楚听见。

    伊默兹其实是“金蝎”名字的全称,那贵族指代的就是伊默·温亚提斯。

    萨里昂听见那些看自己不顺眼的贵族正毫不掩饰地大谈他低微的出身和尴尬的身份,并不恼怒,只是执起手边一只盛着葡萄酒的杯子,嗅了嗅,几番犹豫要不要喝。

    闻起来真的很香,可是萨里昂已经下决心不再喝酒了。

    他拿起杯子的手又放了回去,眼中充满遗憾。

    “大人,我听说您的事情了!”埃兰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兴致冲冲地几步上前,差点和转过头的萨里昂贴了个脸对脸。

    他的视线扫过但宁公爵全身,欣慰道:“谢天谢地,您没受伤。”

    埃兰走来时眉头轻蹙,俊美的面容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虑,见萨里昂完好无损,忧虑顿时一扫而光,明朗的笑容让那张俊脸更漂亮了几分。他似乎是真的在乎萨里昂。

    被这样一张夺目的脸盯着,萨里昂也免不了呼吸稍乱,双颊微微发起烫来。

    埃兰并没有代表伍德家出席加冕礼,而是一直在准备庆宴上的葡萄酒。他身体康健的父亲则是伍德家的代表人,在教堂向新王宣誓效忠,还耳闻了萨里昂的事迹。

    加布里尔·伍德早在十年前就双目失明了,但盲目丝毫影响不了他的行走。他在庆宴上短暂和萨里昂交流过,并且几次热情邀请男人在回程时去自己统领的荆棘地做客,萨里昂原本就答应埃兰去伍德堡坐坐,现在又再次点头接受伍德公爵的邀约。

    “国王知道刺客是谁派来的了吗?”埃兰问。

    萨里昂摇头:“刺客的脸早在刺杀前就被烙铁烧烂了,查不出身份来,但不出意外应当是三王子梅鲁森派来的人。”

    “你不觉得这太明目张胆了吗?有人觉得这是场阴谋。”埃兰偷偷瞟了一眼刚刚大声议论萨里昂出身的褐发贵族,小声说。

    确实有不少贵族会认为萨里昂已经和伊默沆瀣一气意图造反,但本人心知肚明,自己压根没见过伊默,更不会和他一起站在忤逆王室的一方。

    “无论阴谋与否,我的誓言高于一切,我不会让国王受伤的。”萨里昂宣誓效忠了坐在王座上的正统继承人,就不会轻易背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