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沈越的眼睛有片刻茫然。
鼻尖充斥着腊梅花香,他对这种味道完全没有抵抗力,酒意喃喃道:“阿梨,阿梨……”说着,又要倾身而来。
周梨想,等他自己清醒是不大可能了。这一次,她主动迎了上去。
腊梅香气与浓烈的酒味再次撞到一起,周梨含住他的唇,任由对方攫取。
晦暗的光线里,她睁着眼,一滴泪渐渐滑落脸颊。
她感受着对方对自己的需要,是那样的炙热,说身心没有一丝悸动是不可能的。只是,她的理智告诉自己,绝对不行。
她趁着对方意乱情迷之际,吸住他的唇瓣,发狠地咬了下去。
耳边传来男子一声低低的闷哼。
沈越吃痛,松了嘴。
周梨趁势一推,男子倏地跌坐到地上。
沈越迷茫地望着黑暗里那抹影子,有些恍惚,他使劲摇了摇头,头很痛。口里涌上一股腥咸,这味道划破花香与酒气,将他的理智拉回来几分。
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内疚之感顺着唇边的咬痛瞬间席卷蔓延。
“阿梨,我……”他的声音沙哑,就像被沙粒磨过,带着深深的懊悔。
周梨没有理会他,兀自走到一旁的桌边,拿起桌上的火折子,吹燃,点亮一旁的松油灯。
屋子里有了光,床榻桌椅的轮廓慢慢清晰起来。沈越盯着油灯旁的女子,女子缓缓地朝他走来。
灯光勾勒出她的身影轮廓,和她头上凌乱的发髻,四散的发丝,这都招示着他刚刚犯下的罪过。
这一回,他真的太过分了,他要是阿梨,恐怕一辈子都不想理他。
周梨走到他身边,蹲下来,与他平视。
“三叔。”周梨唤道。
她的声音分外清晰,清晰得就像一片雪花落在沈越心里,触起一阵凉意,透着一股冷静决绝的意味。沈越从来没听过周梨用这样的语气和声调喊他,他怔了一下。
“三叔你如今是解元郎,阿梨只不过是一个乡野村寡妇,如果三叔想要我,我左不过是个嫁过人的,给你便是了。”声音里掺杂着鼻音,就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快要哭出来,却还故作坚强,强行忍着。
沈越的心口如被一拳击中,疼得痉挛了一下,悔恨的潮水快要将他淹没,他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是三叔的错,三叔不该喝这么多酒,冒犯了你,我发誓,若还有下次,就叫我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