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鱼实言以答:“臣是白日里听闻专饲马匹的那位宫人说,此地生有许多名贵草木,混在草料里喂马最好,且又不可多得的,便赶忙寻来瞧瞧,结果草木没找到,倒是被王爷一头撞来了这。”
简是之略有些尴尬,随后清了清嗓子,故作姿态道:“你一个外臣,无故擅闯内宫,被人发现可是要治罪的。”
江稚鱼辩道:“臣又不是有意的,再说了,臣不说,王爷您也不说,谁又知道?”
简是之此刻已经毫无惧色,又恢复了一如既往般不甚正经的模样,勾唇狡黠一笑,逗她道:“那要看你拿什么来贿赂本王了。”
江稚鱼亦笑,淡然道:“臣这里自然是没什么东西能入得了王爷的眼,不过臣懂得礼尚往来的道理,王爷若是将臣的事说出去,那方才王爷唤臣大哥的事情,臣可不保证会不会传到太子殿下耳朵里。”
阴险!简是之撇撇嘴,吃了个哑巴亏,不再接她的话。
这次倒是轮到江稚鱼发问了,仍然是同样的问题:“王爷,您又缘何会到这来?”
简是之故作神秘,依着那些江湖术士的样子捋着本不存在的胡子沉思,半晌方幽幽开口道:“此事,说来话长。”
江稚鱼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长话短说。”
简是之直言:“就是去寻你啊。”
他随后肃起神色,暗暗思忖了一会儿,又喃喃道:“不过这事儿,确实透着古怪。”
江稚鱼瞧着他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便也沉了沉眸子,问道:“怎么讲?”
简是之声情并茂、抑扬顿挫、绘声绘色地将他方才所经历的事情一一道与了江稚鱼。
江稚鱼听后也不自觉蹙紧了眉头,听他又道:“自打本王记事以来,宫中一直都仅有两位皇子,那人却偏执般硬是认定本王是三皇子。”
江稚鱼暗自忖度一会儿,好似忽而想起了什么,抬手将书案上方才她所寻到的两篇素纸递给简是之看,边道:“这方宫殿的主人,臣猜测,便是那信笺上所书的乔贵妃,再依着那白衣宫人所言,或许……”
她的话恰到好处地戛然而止,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她实在没法说出口。
而简是之却领悟到了她的意思,顺着她的话接着说了下去:“乔贵妃若有所出,便是二皇子。”
可如今人去楼空,他生于这深宫十九年,连一丝传言都未曾听过,如此决断,实在太过偏激。
而内心深处越发激起的不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这座被尘封数年的宫殿下,或许深藏着一个足以撼动整个皇室的秘密。
心脏止不住地狂跳,他好似猜到了什么,却始终隔着一层素纱,令他看似近在咫尺,却又远隔千万。
江稚鱼亦逼着自己静心梳理思绪,她反复品味着那白衣宫人所言,忽而一怔,问简是之:“那人说的,李氏……是何人?”
简是之双手掩面,深吸一口气,遏制住狂烈的心跳,方淡淡回她:“李玉珍,本王的母后,也就是,当朝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