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向来都是看人下菜碟儿,这安贵人是安鸾的堂妹,便是外人不知道安鸾与廿廿曾经交恶,廿廿身边人自是都知道的。故此安贵人进宫以来,星楣她们早早儿就示意下去,倒叫内务府人对安贵人那边儿的用度有些克扣了去。

    廿廿也是恼了这安贵人早早儿便被孝淑皇后记名儿,知道这内里必定有孝淑皇后的安排,故此对安贵人也是忍不住冷淡。

    只是这会子回想起当年来,再者这安贵人毕竟不是安鸾本人,年纪又小,倒也有些不值当了。

    星桂听罢点头,轻声道,“……奴才悄悄儿去办就是,主子安心。”

    这事儿从前是星楣做主办的,星桂知道凭星楣的性子,她若公开去拦住内务府的克扣去,星楣知道了就又不乐意了。她便按着主子的吩咐,明面儿上不声张,悄悄儿去办就是了。

    皇帝不允二十七日除服,坚持要守孝三年的消息传到莹嫔宫里,她又忍不住拍着腿笑。

    “哎哟,这话儿可不正跟我说的一样儿了?咱们的皇贵妃娘娘啊,想要当皇后,还得再等三年去!”

    不多时,星镞便进来回禀,说二阿哥福晋进内请安来了。刚离了諴妃宫,已是朝延禧宫这边儿来了。

    莹嫔轻哼了声,“终于还是来了。”

    因在大行太上皇孝期,皇贵妃便免了日常内廷主位和在内行走的皇子福晋们的请安,再者二阿哥福晋还得到乾清宫去齐集举哀,这便也没立即过来。

    到今日,虽说是比莹嫔所期待的晚了一天。可是好在,也只是晚一天而已。

    该来的总会来,莹嫔相信自己盘算的事一定能够尽如己意。

    舒舒进内行礼,莹嫔却不热络,只淡淡地道,“可去过皇贵妃和諴妃那两头儿了?她们二位可节哀了?”

    舒舒岂能不明白这是莹嫔挑理见怪呢。

    舒舒这便恭恭敬敬地答,“回莹嫔额娘,皇贵妃额娘和諴妃额娘实则早就传过话儿,说免了媳妇们的请安。媳妇今儿进内,就是专为莹嫔额娘请安来的。”

    “只是宫里规矩如此,媳妇不得不先到皇贵妃额娘和諴妃额娘宫门前走一遭,隔着门行个礼罢了。还望莹嫔额娘千万别往心里去。”

    莹嫔轻哼一声,“也是啊,我终究只是个嫔位。便是有福分受二阿哥福晋的请安礼,可是却必定是要排在最后的。在这后宫里,我得学会耐心,耐心地排在最后头才能见着二阿哥福晋。”

    莹嫔说这话的时候儿,眼睛是紧盯着舒舒的反应的。她甚至连眼睛都不肯眨一下,就为了能将舒舒的表情反应都尽收眼底,一点儿都不旁落。

    舒舒静静听着,面上依旧保持着孝期的沉静肃穆,倒叫莹嫔一时看不出什么来。

    莹嫔心下也是叹息。果然是钮祜禄氏弘毅公家的狼女格格,虽说年纪小,却已是这么不好拿捏。

    舒舒听完,这才静静道,“……媳妇今儿在乾清宫举哀的时候,还隐约听见说皇上接下来就要给太上皇后宫的嫔妃们加尊号了。媳妇想,皇上将兄弟、子侄都进封了,那对太上皇的嫔妃们,就也不是只加尊号吧?位分上,或许都会跟着进一进的。”

    舒舒说到这儿就不继续多说了,反倒抬起眸子来,一双眼黑白分明地凝视着莹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