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子点头,“匾额都挂好了,难道还能随意更改了不成?”

    皇太子妃深深吸一口气,不由得笑了一声,抬眸望向西头儿,“这继德堂这么大地方儿,奴才们都问,怎么只看见太子爷叫人往这东边儿来一箱子一箱子的送书,一块匾额一块匾额地挂;却怎么都不见往西边儿去送啊?”

    皇太子眯了眼凝着皇太子妃,幽幽地勾了勾唇角,“哪个不长眼的奴才,能问出这样的蠢话来?”

    皇太子妃一梗,却依旧高高挺着头颅,笔直地站着。

    还是三庚在畔赔着笑回话,“奴才回太子妃主子,按着主子爷的吩咐,奴才也带人往西边儿搬过书了呀,并非将书都只搬到东边儿来了。”

    皇太子妃冷笑道,“那也叫搬么?往我这边儿搬四五箱子,才从里边拣出那么一匣子、两匣子的送过去!”

    皇太子悠闲地垂眸,转了转手上的扳指儿。

    “……是多是少,终归是都搬了。这边儿那奴才还说没搬的话,那就是那奴才自己没长眼了。”

    皇太子妃只觉眼前有些发白,只是依靠信念勉力地挺住了。

    “那,匾呢?怎么没见西边儿也挂匾?既然当书房,那就东边儿和西边儿一起当!”

    面对皇太子妃这样的态度,皇太子转了会子扳指儿,索性一转身儿,径自到炕边儿坐了,也不搭理。

    好在三庚懂事儿,依旧堆了满面的笑,“回太子妃主子,匾自然也制了。只是制匾,也需要工夫儿,总得分个先后的次序。”

    “太子爷说,家里以太子妃主子为大,自然是先可着东边儿来。等东边儿的匾制好了,挂起来了,再腾出手来制西边儿的匾就是了。”

    皇太子妃心底下终于星崩儿地涌起些希望来。

    她蓦地转头,凝视着炕边儿坐着自顾玩儿扳指儿的皇太子,“这么说,西边儿也存书、也挂匾,同样儿也当书房使?”

    皇太子这才悠闲地应声儿,“西边儿的匾,明儿太子妃就能看见。太子妃原来竟是因为悬心这事儿,才始终没能顾得上给绵宁房里选人啊,我说怎么我问了,太子妃也不肯言声儿呢。”

    皇太子缓缓抬眸,满面的温煦,“太子妃一向识大体,原来在太子妃心里,我这些多年积攒下来的圣贤书,倒是比绵宁更要紧——我都觉着这可真难得,太子妃始终都是贤妻在先,良母在后。”

    皇太子妃尴尬地高声而笑,“太子爷谬赞了,妾身都不敢当。”

    皇太子点点头,站起身来,“太子妃想看的匾,明儿就能见着。可是制匾总需要工期,说明儿才能制好,就算今晚儿通宵等着,却也是没用的。”

    “太子妃便也安歇了吧。今晚上也晚了,太子妃继续还在这东顺山殿里再安歇一晚,明儿早上再搬。不过一宗,得单派个人就守着这炭火盆子,眼珠儿都别错才行。”

    皇太子妃整颗心“咚”地彻底沉了底儿,“太子爷的意思,起身该往哪儿搬?”

    皇太子抬头看了看房梁,“……东边儿偏殿、围房这么多,咱们家也没有那么多人,多都空着呢。尽可着太子妃自己个儿选,看中了哪间,就住哪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