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额无声看着,静静叹了口气。

    她知道,那是阿哥爷摔门而去。

    十多年的夫妻,阿哥爷仁厚,对她始终敬重有加,从不肯说一句重话,更不在她面前摆皇子的威风。

    今儿他纵然只是摔了门帘而去,却是这多年来,从未有过的。

    点额垂首,一股气息逆着,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她顾不得咳嗽,转眸又望向炕衾——

    她知道她今儿这样做,触怒了阿哥爷。可是,她却只能这么做啊。

    就如骨朵儿说的,在这天家,便是绵大阿哥是天家血脉呢,一步错却也会落得如此的田地;她呢,终究只是个儿媳妇,半点血缘都没有的。

    不由她选。

    三天后,皇长孙绵德溘然薨逝。

    他纵熬到最后,含着最后一口气等着乾隆爷秋狝回京来,却也没能等到乾隆爷的回心转意。

    乾隆爷没有为他“冲喜”而复位亲王,他到死依旧只是个贝子。

    便连他的儿子、乾隆爷十分在意的重孙奕纯,也依旧只能承袭贝子——乾隆爷还说,原本奕纯应当降袭,准奕纯依旧还能承袭贝子,已是开恩。

    那亲王的梦,已然远了,再也追不回来。

    十五阿哥亲自陪着乾隆爷,又兼协助料理绵德后事,这便接连多日都没再回过家中来。

    十五阿哥忙完了再回来时,已是十月冬日。

    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