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桂忙上前扶住,小心觑着主子的神色,轻声劝解,“……主子,来日方长,您不必急。”

    “再说,主子已经有三阿哥、四阿哥两位皇子,即便暂且未能锦上添花,却已是十分美满了不是?况且,主子贵为中宫,早已用不着以皇嗣来固宠……皇上对主子的情分,哪里是能受此事影响的呀?”

    廿廿拍拍月桂的手,含笑点头,“我想再要个孩子,自是跟各宫的念头不一样。你说得对,我不缺孩子,也不缺皇宠,更用不着用皇嗣来确定皇上的心意……我这样办,只是想在皇上今年五十万寿的好日子,给皇上送上一份儿大礼去罢了。”

    月桂扶着廿廿到外间坐下,奉上温茶来——便是大七月里的,主子为了想要一个孩子,便也早将那些生冷的都给忌口了。

    廿廿抿了一口茶,“我也不是着急,毕竟我的年岁还正值生养的时候儿,皇上便是五十岁了,可皇上春秋仍盛,这些便都不是叫我悬心的,故此的确是来日方长,便是暂且没有,来日自然还有的是机会。”

    “只是,皇上的五十大寿,毕竟只有这一回。若是来日有了,却并未应在今年去,总归是叫人心下颇有遗憾的不是?”

    月桂岂能不明白主子的心情呢,却还是要劝,“……奴才也是听嬷嬷们说起,这生养之事,越是心急,便可能越是不容易坐胎。主子不如放宽了心,且不必在意日期,那说不定一切到时候儿反倒水到渠成了呢。”

    廿廿便也是轻笑点头,“难为你,还为我特地去跟妇差们去打听这些。”

    官女子终究都是未嫁之身,这些对她们来说,是难为了。

    “……这些道理,我又岂是不明白的呢?只是,终究还是放不下这一分心思去。”

    廿廿说着放下茶碗,伸手握住月桂的手去,“我知道这事儿上,我是有些钻牛角尖儿了。你劝我的这些,都是对的,我全都明白。”

    “只是,月桂你知道么,皇上就是诞育于先帝爷五十大寿的那一年啊!无疑,皇上的诞生自是先帝爷五十大寿最最珍贵的寿礼……二月的时候儿,我陪着皇上去谒陵,我亲眼瞧着皇上在先帝爷陵前行大礼,我知道以皇上的仁孝之心,必定希望凡事都能追随先帝爷的脚步去。倘若也能在五十大寿这一年,再得一个孩儿去,哪怕只是公主呢,相信皇上心下也会是欢喜不胜的……”

    月桂便也深深点头,“奴才明白了,主子有这般的心意,不仅仅是为了皇上,也是为了当年与先帝爷父女一般的情分啊……”

    廿廿含笑点头,克制住眼角的酸意,“这若是平常年份,我的心思便也自然淡了,能不能再得一个孩子的,都看上天,我都没什么急迫的。便是一直想再要一个公主,可是我也已经有了绵恺和绵忻啊,故此便是终究没能有,倒也不打紧的。”

    “只是在今年这样一个节骨眼儿上,我这心下便未免生了些痴念,总想若是能在今年再给皇上添一个孩子,那他必定是高兴的。”

    月桂扶着廿廿回寝殿歇息,待得廿廿躺下,月桂转身到外头,就到宫门外太医值房来寻那永泰。

    “……皇后主子的身子,还请那太医你务必告诉我实话。”

    那永泰也颇感为难,搓了搓手,“不是我有意瞒着姑娘,只是,这事关皇后主子的凤体安康,我一个人,便也不敢擅断……”

    月桂便是没得着那永泰的确定的话儿,但是听着那永泰这样的口吻,便也叫她心下暗暗一沉。

    月桂的眼圈儿便红了,“……当年也说主子身子不宜坐胎,可是主子还不是诞育下七公主、三阿哥和四阿哥三个皇嗣来?怎么到如今,那太医您倒不敢说实了?”

    那永泰轻叹一声儿,“不瞒姑娘,毕竟当年皇后主子年轻,身子也在慢慢儿长成中,故此便是有些什么的,也都能随着身子的成长而有所弥补;”

    “而如今,皇后主子毕竟已经年过三十。虽说三十岁还是个年轻的岁数,可是对于女子来说,却也的确已经过了最好的生养的年华了……姑娘别忘了,在这宫廷之中,多少位内廷主位、公主格格的,终其一生的寿数,也不过就只是三十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