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看向眼前人。
“皇后额娘说,‘傻孩儿,怎么不想想,一个这么半大的小子,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他心里头想的,必定是他喜欢的模样儿啊……他原本不是那样张扬的性子,却在那个时候儿办出了那样的事儿来,便叫我这个当本生额娘的,都十分的意外啊。’我听了便傻了,心下霍地明白,阿哥爷却原来或许是心里已经有了个人?而且,那个人还是个钮祜禄氏!”
“我那时候儿跪在皇后额娘的炕前,可是我的心思却已经发疯似的飞了出去,绕着满宫廷里头风一扬地席卷而过——我想知道宫里究竟是哪个钮祜禄氏,能叫阿哥爷在情窦初开的时候儿见过,而且惦记上了的!”
“可是宫里这样大,而钮祜禄氏偏是人丁兴旺,各旗各族都有钮祜禄氏,故此这宫里头的钮祜禄氏可多着!上至内廷主位,中至宗室福晋,乃至留牌子挑中的秀女,还有各位公主格格的侍读;下至内务府旗下的包衣、管领下的使女里头,都有不少的钮祜禄氏的女孩儿啊!”
“我一时都懵了,然捋不出个头绪来,一时浑身的血都要冲到脑门儿上去了……我觉着我那一刻都要晕倒了,幸亏还是皇后额娘一把抓住了我,一个劲儿地呼唤我,‘孩儿啊,醒醒,别急,也别慌。甭管是谁呢,现今才是他的嫡福晋!能陪他走一辈子的,只有;谁也抢不去,只有才是名正言顺的呀!’”
“我这才清醒过来,却不肯甘心,向皇后额娘叩头请求,请皇后额娘告诉我,那个人究竟是谁。可是皇后额娘却是苦笑,摇着头说,‘傻孩儿,不是额娘不想告诉,是额娘的儿媳妇啊,是能陪着额娘的绵宁走一辈子的人啊,额娘都要将绵宁托付给的啊……额娘还有什么是不能跟掏心窝子的呢?可是唯有这一宗,唯有这一个人,额娘现在还不能告诉啊。’”
“我当时如何能听明白去?这便不顾一切地缠磨她老人家。她老人家最后也掉了眼泪,攥着我的手说,‘孩儿啊,额娘何尝想叫难受?只是,额娘这话是真的说不出口啊……毕竟,绵宁是额娘唯一的阿哥,是额娘的命根子啊。’”
“我便更懵了,如何也想不明白皇后额娘说的是什么意思……皇后额娘最后攥着我的手,不停地掉泪,连声地与我道歉,一个劲儿只说,‘孩儿啊,额娘原本是连这点子口风都不想在这个时候儿透给的,毕竟们都还年轻,更何况尚在新婚,故此未来的日子原本必定会更好,我相信一切都会有改观的。只是孩儿啊,我的大限就要到了,我等不到来日,我如今便总归是放心不下啊。’”
“‘至于我今日这些话,孩儿啊,也别着急。等再长大点儿,等在宫里的日子长久些,我相信自己会看清楚,想明白的……更何况,凭的年纪和入宫的日子长短,便是我现在将那人是谁告诉了,也做不到什么去啊!孩儿耐心地等等,再等几年,额娘相信,一切都被给扭转过来的,啊!’”
舒舒说着,仿佛已是连支撑自己的力气都没有,便歪倒在了条枕上,借着条枕来撑着。
而绵宁,纵然面上依旧没什么,可是心下已然是有些乱了。
额涅的话,便是舒舒当年还听不懂,而他自己,又如何还听不明白去?!
——天,额涅竟然知道,额涅原来那么早,就已经什么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