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便笑了,“不是皇后娘娘的话,明大哥哥以为还会有谁呢?如今皇上前朝的事儿都忙不过来,这家里的事儿可都撂给皇后娘娘了。给自家兄弟选个福晋,这原本更是分内的事儿,只要皇后娘娘长了口,皇上难道还会拒绝?”

    “再说了,明大哥哥不是不知道当年咱们皇后娘娘跟十七王爷就是有旧交情的。便是不用通过皇上,只消皇后娘娘将这意思透露给十七王爷,十七王爷自己个儿便也会忙不迭地答应的。”

    明安脑海中自浮现起当年在他家府门外头,年方实岁五岁的皇后娘娘,与当年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的十七王爷之间的邂逅的情形来……

    当年,别说旁人,就连他自己本人也曾经以为当今这位皇后娘娘八成是被十七王爷看中的,来日有可能进十七王爷府上……却哪儿成想,如今那位成了当今皇后!

    明安便也挑了挑眉,“大妹妹说得有理。十七王爷想必是对皇后娘娘言听计从。”

    舒舒轻声冷笑,“那明大哥哥可知道,从多少年前,十七王爷的这位侧福晋武佳氏,就早已经是皇后娘娘的心腹了!皇后娘娘明明是咱们钮祜禄氏家人,可是她却胳膊肘往外拐,她的心却是偏向给那武佳氏!”

    “外人不明白武佳氏缘何得宠,可是咱们总该明白,这后头其实就是有当今皇后娘娘的推力!以皇后娘娘对十七王爷的影响力,她只要在十七王爷跟前多说几句武佳氏的好话,十七王爷自然便会听从了啊!”

    舒舒说着,深深叹了口气,“明明有自家人,可是皇后娘娘却要扶持一个外人,明大哥哥不会不明白这里头的缘故——终究还是皇后娘娘记恨了当年,故此对咱们十六房的,都不当自家亲人了吧!”

    舒舒说着,抬眸瞟一眼明安,“明大哥哥自己就已经吃过皇后娘娘的亏了,这会子想必能感同身受了才是。”

    明安不由得闭了闭眼。

    他之前挑过皇后父亲恭阿拉的事儿,皇上因之下旨申饬了恭阿拉;但是明安自己也随即就也被人挑了事儿,也被皇上给下旨申饬了。

    他心底下怎么会然没有警觉呢,故此他也因此而消停了好几个月,不敢再与舒舒主动有所接触。

    “姑母不在了,她本生的两位小阿哥也都夭折了,如今十七王爷府上能给她穿孝的,唯有人家武佳氏所生的儿子……那儿子自是存着二心的,敢指望他对姑母心怀孝敬么?”

    “终究,也唯有咱们这些母家子侄才是真心为姑母哀悼的晚辈罢了。而明大哥哥是姑母的亲侄儿,又是咱们家的领头人,姑母身后的一切唯有明大哥哥给顾着了。姑母这生前身后的委屈,明大哥哥若不管,那当真就更没人能指望了。”

    明安不由得闭上眼。他是过继来的孩子,他最怕的就是族人说他扛不起事儿,辜负了这世袭而来的果毅公爵位。

    舒舒见状,适时又叹了口气,“若我阿玛还在世,此事自然还有我阿玛扛着,自不必叫明大哥哥如此作难。只可惜……我阿玛也不在了。”

    “我阿玛和姑母,竟然是在七个月之间,相继离世……”舒舒已然悲难自已。

    明安这心下,如同百爪挠着,脸上难堪得一时一团火、一时一块冰的。

    他是过继子,承袭着原本不该属于他的公爵爵位;他又只是个侄儿,却接过了布彦达赉生前的差事……他的一切,可说都是家里长辈们给他留下来的。

    若没有嗣父,若没有叔父布彦达赉,那他什么都不是,充其量是个钮祜禄氏门中再普通不过的子弟罢了。

    所以他不能在族人面前丢脸,尤其不能在布彦达赉的女儿——二阿哥福晋面前丢脸!

    他便深深吸口气,“大妹妹说得对,姑母薨逝,身后没有本生的子嗣,那便唯有咱们这些娘家人还记着姑母……姑母的事,我这个当侄儿的,理应替她向皇上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