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匾额后,无论皇上封的是谁的名字,媳妇也都心意尊崇皇上的心意……还请汗阿玛、额娘明鉴。”
香烟袅袅,随风清扬,直达青空。
二月十八日,绵恺正式进学;仅隔一日,颖贵太妃便薨逝了。
老太太因已过满了古稀高寿,走之时也是心满意足的。
唯有放不下的,依旧还是她抚养长大的十七爷。
尽管十七爷都这么大的人了,可也时常出些小孩儿的事儿,便总叫老太太放心不下。老太太便将十七爷再郑重托付给廿廿。
本已多日昏沉的老太太,忽然间这样清醒,廿廿心下便已经明白,这已是回光返照。
廿廿便特地一脸的笑意盈盈,握着颖贵太妃的手道,“……他骗得了世人,原本应骗不过您老去。他啊,虽是看着荒唐、糊涂,可心下怕是这天下顶尖儿的明白之人。”
“再者,皇上是谁啊,是他一奶同胞的亲兄。若是皇上当真有半点不护着十七爷的地方儿,都不用媳妇出头,便是天上的先帝爷和孝仪皇后额娘都不能饶了皇上不是?”
廿廿将颖贵太妃的手放回被窝里去——老太太的手,已经一点一点地凉了下来。
廿廿忍住泪,继续含笑道,“您老人家忘啦,养心殿里可是供奉着先帝爷和孝仪皇后额娘的神牌呢,那二老啊可是日日夜夜地盯着皇上呐。”
颖贵太妃安然地轻轻闭上了眼睛,嘴角含笑,“我乏了,让我一个人,睡一会儿……我很高兴,终于可以去见先帝爷,还有孝仪皇后了……”
廿廿亲手为老太太盖好被子,垂下帐子,忍住难过,转身走出了门儿去。
她脚步不能停,赶紧去看望婉太妃。
婉太妃比颖贵太妃还大十多岁呢,如今八十多岁的老人家,千万别跟着一块儿就……
当廿廿走进婉太妃殿内时,远处终于传来了用于传递消息的拍巴掌声。
廿廿猛然停住脚,眼睫垂下,泪水随之滑落。
二月二十日,皇帝亲自来寿康宫酹酒。
绵宁、绵恺也跟着来了。
酹酒罢,皇帝和廿廿一起陪着婉太妃回寝殿歇息,皇帝随即轻轻握住了廿廿的手,“这些日子辛苦了。”
这些日子廿廿都在寿康宫陪伴颖贵太妃,最后的几天,廿廿几乎衣不解带。
此时,廿廿面上虽不至于憔悴,可是眼圈儿也终是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