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佳氏便是挑眉,“哦?皇上叫她拾掇松鹤斋?还是去年的事儿?”

    侯佳氏不由得走近两步,紧盯着王佳氏的眼睛,“她这事儿,我没听别人说起过啊。她便是嫡福晋那边儿也没告诉吧?那,又是怎么知道的?”

    王佳氏心防悄然被攥紧了一下儿。

    只是她素来性子清淡,在谁面前都一样儿,故此面上并未有什么波动去。

    她只是轻哼了一声,“我知道,那是因为她为此事来求过我!她一个小女孩儿,又是个满人世家的格格,让她打小儿骑马射箭、耍姑奶奶的脾气还差不多;叫她拾掇园子,她就不懂了。”

    “去年那时候儿就是我跟着刘庶福晋和她一起来的,她自先去问刘庶福晋,可是刘庶福晋也帮不上她。她自来求我。”

    “我好歹家里也存着不少书,随便说出一二来,便叫她受用不尽去了。”

    王佳氏骨子里天生的清傲模样儿,自是侯佳氏所熟悉的;而人一旦清傲起来,语气里自然要先存几分对旁人的轻蔑了去。

    王佳氏说这话,那轻蔑自是朝着廿廿的;便是这轻蔑,倒叫侯佳氏放松了下来。

    侯佳氏便笑,“说的这个倒也是的。况且她就算母家门第高,可是她们自己家房头却是个小门小户。别说宫里这园子她不懂,便是普通民宅家的园子,她们家都不趁。”

    “听说啊,连从前住的房子都是跟人家赁来的罢了……”

    王佳氏知道这一关算是过了一半儿了,悄然松了口气,没说话,便也只跟着哼了声儿算作回答。

    只是侯佳氏又哪儿是那么容易就什么疑点都打灭了的?

    她眯眼盯着王佳氏,“可是难道没问问她,为何好端端地皇上叫她去拾掇那松鹤斋?”

    王佳氏便又轻描淡写地哼了声儿,“那叫谁去呢?我跟刘庶福晋终究都是官女子,连这门儿都不方便出去的,哪儿有身份去办那差事?她好歹是福晋,又是皇上亲赐的。”

    “再说,听说那边原本是令懿皇贵妃当年住过的院子。皇上叫她去拾掇,便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吧。”

    侯佳氏便也点了点头,“也是……嫡福晋那身子受不了舟车劳顿,这些年便都没到热河来。倒叫她得了机会,独撑门户去。”

    王佳氏便又不吱声儿了,总归这些年一贯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是她的天性,是书香世家的家教,却也更何尝不是她在宫中自保的盾牌。

    侯佳氏又想了一会子。

    她也自是聪明的,虽说王佳氏的回答算得上是滴水不漏,她也相信自己这些年对王佳氏观察的结果。

    只是……她还是隐约觉着这事儿内里仿佛有哪里有些不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