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来她是皇后,身居中宫之贵,原本就该独住一宫;二来么,此时皇上的后宫跟前头任何一位天子的比起来,人数儿都是少的,故此现在的东西六宫不但不至于住不下,反倒还有好几个宫都只有贵人当家儿了。
故此她也没料想到,有一日她还要与旁人一同居住在储秀宫里。
皇上瞧廿廿有一会子没出声儿,这便含笑凝视她,“怎么啦,心下还是不高兴了,是不是?”
廿廿便噘嘴,“……皇上可是金口玉牙,您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哪儿敢回绝呢?”
皇帝轻笑,“别急,等她将孩子生下来,就让她挪走了。在储秀宫里,也只是暂住。”
“再说,咱们每年在宫里住着的日子也是有限,若嫌挤得慌,到时候尽管在园子里多住些日子。反正爷也是多数的日子都要在园子里的。”
廿廿故意认真地想了想,“皇上说话算话,真的等她诞育下皇嗣来,就叫她挪出去?”
皇帝便笑,“爷为何要与打这诳语?是宫里没地儿住了不成?”
廿廿便也松了口气,“好呀。想想皇上的安排当真是妥当,我与如贵人原来就是本家儿,这会子又都怀着孩子,这便自然有更多的话儿可说。这样两人一起住着,也是个伴儿,倒叫这几个月的焦虑日子,能更轻松些儿了。”
皇帝含笑点头,“也做做预备,明儿就将这事儿与各宫挑明了吧。也省得叫她们猜去。”
廿廿便也同意,“我原也是这样想的。我这肚子已然凸起来了,算着日子,顶多能等到皇上从热河回来……这便已是显怀了。”
廿廿看皇上一眼,“倒是如贵人的月份还小,这么早便挑明了么?”
皇帝点头,“挑明了吧。她是第一胎,反应原本就要厉害些,再加上车马颠簸的,就吐得更厉害……这便想藏都藏不住的,索性一并挑明了去。”
廿廿便也静静垂眸,“好,都依皇上的就是。我待会儿就叫人回宫去,先将配殿给收拾出来,再叫内务府预备给如贵人挪宫。”
皇帝却摇头,“这么点子小事儿,哪儿用费心去?还交给吉嫔去办就是。反正如贵人也是从她宫里挪出来,她来管着这事儿,凡事倒也都近便。”
次日皇上一早便又回南苑继续行围去了。
月桂和月桐给廿廿梳头,廿廿这才缓缓说起如贵人要搬过去与她同住储秀宫的事儿。
虽说这会子还在园子里呢,又不用当即就要回宫同在一个屋檐下去。可是月桐还是撅了嘴,忍不住道,“……主子,皇上是怎么想的呀?主子的身子如今更沉,难道还要顾着如贵人去不成?”
“便是如贵人也有了喜信儿,可终究她的身份怎么跟主子您相比呢?又怎么能叫主子您去顾着她去?”
月桂轻声道,“就嘴快……我就觉着,皇上就是皇上,凡事的安排都必定有皇上的圣心决断在,断不是咱们能轻易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