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廿瞟一眼绵恺。

    绵恺果然那边儿笔尖儿都不动了,分明只是装腔作势在写字,其实魂儿早飞过来听动静呢。

    廿廿轻啐一声儿,“左边儿的耳朵都大一圈儿了!为娘是不是该将右边儿耳朵也掐几把,叫它们两边儿一边大才好看呀?”

    绵恺登时就丢了笔,赶紧提着袍子就凑上来,“哎呀,额涅……”

    廿廿照着他鼻子就拧了一把,“就知道一听三舅的事儿,这耳朵就自己个儿削尖了去!”

    说来也巧,廿廿有明善这么个小叔叔;绵恺便也有吉伦泰这么个小舅舅——吉伦泰只比绵恺大两岁。

    皇帝知道廿廿疼爱这个小兄弟,这便也时常叫吉伦泰进宫来,绵恺便可算抓着了个同龄的阿哥去,才不管是不是舅舅和外甥呢,总归能玩儿到一块儿去了。

    故此廿廿知道,只要是一听见吉伦泰的事儿,这绵恺还有心思继续写大字才怪呢。

    更何况……廿廿接下来是要说一桩喜事呢。

    她也忖着这事儿就更不合适叫绵恺听见,不然绵恺必定以后在吉伦泰面前要当面说笑起来,倒叫三弟不好意思了去。

    廿廿冲四喜使了个眼色,四喜便赶紧上前抱住了绵恺,含笑道,“小主子,奴才陪小主子到外头量门窗尺寸去?”

    皇帝便也轻哼道,“可不是?也不知道那门窗的尺寸都是多少,又怎么写对子呢?”

    绵恺对那个兴趣缺缺,他只是凭直觉,就是觉着额涅跟汗阿玛这儿,怕是要说有关他小舅舅什么好玩儿的去。

    还是廿廿不慌不忙地一边给皇帝削着个果子,一边儿说,“前儿我也是这么着用刀,削了个大冰尜儿来。昨儿才叫他们给镶了铁珠子,还不知道它上冰面之后,转得好不好呢。”

    绵恺登时眼睛亮了。

    皇帝会意,便也笑道,“过几日阿玛也要去阅冰技,这几日他们正在西苑冰上演练呢……”

    绵恺终究上套儿了,便赶紧站起来,“额涅,那儿子带着那大冰尜儿,到西苑冰上去试练试练,行吗?”

    皇帝与廿廿对了个眼神儿,都是心照不宣地笑。

    皇帝道,“抽冰尜儿,光看铁珠子镶得好不好,却也不足。还得有一条好鞭子。阿玛先将自己个儿的马鞭子借用用。”

    绵恺自更是乐得屁颠儿的了,一蹦高高儿,赶紧行礼告退。

    廿廿便也是既欣慰,又有点子小小惆怅地叹口气道,“……吉伦泰都快要娶媳妇儿了,可是咱们这位还是这么天真烂漫呢。”

    皇帝便笑笑,“且叫他再自在二年去。等过了十岁,便再也没有这样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