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嫔进宫就是跟着吉嫔居住的,故此星溪就是按着水字边儿取的名儿;这回如嫔挪进永寿宫去,可是星溪的名儿却不能改了,故此那四个新挑的女子就还是沿着水字边儿来取名儿。

    这也是后宫各宫规矩的一种延续,即便分宫、挪宫、位次升降,可是因为女子的取名儿,却还能找见这位内廷主位从进宫以来的脉络轨迹去,以示不忘旧主之意。

    吉嫔不冷不热地勾了勾唇角,“如嫔一向是聪明的,从一进宫我就知道。更何况,跟随我住了那么久,在宫里啊,的血脉跟皇后娘娘最近,可是的心性么,倒是我了解得更多些。”

    如嫔赶忙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回话,“吉嫔姐姐说的是。就连皇上都说,我刚进宫的时候儿,血缘使然,是跟皇后娘娘有几分相似的;然而这几年过去啊,我跟皇后娘娘却越发地不像了,反倒是越来越跟吉嫔姐姐相似了。”

    “想来是过去三年来,我与姐姐同一屋檐下朝夕相处,笑便一起笑,忧便一处忧,这便五官神情都越发相似起来……”

    吉嫔这回却是露出了大大的笑容,“皇上就是皇上,圣心独运、天眼独具,这话当真是说到我心坎儿里去了。”

    吉嫔说着歪了歪头,露出一抹淘气来,“可是啊我这个人在宫里,一向都是落得个尖酸刻薄的名声的,可千万别跟似的,回头也成了宫里的众人嫌去才好。”

    如嫔尴尬不已,不过却依旧平静地笑,“怎么会呢?吉嫔姐姐在宫中,一向是才学顶尖儿,说什么刻薄呢,不过是读书人的清高才是。”

    吉嫔“扑哧儿”笑了,“多谢这美言,连我听着,心下都得劲儿了不少。可是呢,我就算是读书人的清高了,妹妹若与我相似的话,便也该是从读书人的心性儿这起的才对啊。倒不知道妹妹,近来都看了些什么好书啊?”

    如嫔略微语结,不过随即便寻着了理由,“小妹从去年到今年,都是为了诞育八公主而忙碌着,这便遗憾了,着实没捞着多少时辰去静下心来好好儿看本儿好书去。”

    “那如今可有时辰了。”吉嫔偏首而笑,“如今八公主也稳当了,正好可抽出身来好好儿地看书了。妹妹宫里的书够不够看?回头,我叫星澄她们多抬几箱子我宫里的书,送去给妹妹看啊?以后每日里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候儿,咱们两个还可好好儿讨论一番当日所看的书,看可好?”

    离了储秀宫,如嫔心下便裹着一股子气去。

    吉嫔那一顿明里暗里的抢白,叫她心下十分的不得劲儿去。尤其吉嫔在抢白她的时候儿,皇后一副高坐钓鱼台的模样儿,竟然半点都不肯打圆场。

    看来皇后是半点儿都不在乎钮祜禄氏的亲情啊,拼着叫一个内务府出身的汉姓女这般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去!

    如嫔一边儿出神,一边儿走路,走了一会子了这才冷不丁想起来,便问:“芸贵人呢?”

    她跟芸贵人是一个宫里住着,那芸贵人理应是随着她一起回永寿宫去才是。她原本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再与芸贵人尝试着重修旧好。可是却没想到,芸贵人压根儿就没跟上来。

    星溪也回头去看,竟是不见芸贵人的影子。

    星溪便蹙眉头,“……该不会,是被皇后娘娘给留下了吧?”

    如嫔便眯了眼,“皇后留她做什么?自打她进宫以来,也没见皇后多待见她。”

    星溪悄然看着自家主子,已是不敢说话了。

    如嫔心下便更是一个翻涌——她们两人便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如嫔深吸口气,“咱们回宫去,从那四个人里,挑个小的,叫在这长街上候着,瞧瞧芸贵人到底是不是从储秀宫里走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