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魔宗
上官云明一行拍马赶到已是残墙剩砾的黄沙镇时,黯然见证了一场悲剧的结局。尚未完全散去的烟雾仍旧笼罩在这片悲凉的废墟上,老人们正在用他们勤劳的双手收拾残败的家园,眼角的泪水被风干后又从新被呛人的烟雾熏了下来,似乎还在追悼曾经的悲恸;从亲人的尸体上从新爬起来的小孩儿们又开动了他们欢快的步伐,对他们来说泪流过后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他们毫不在意自己的脚步是否会踩过亲人的安息之地;一群乌鸦在天边盘旋,它们“哇哇”诅咒着这该死的愁云惨雾,久久不肯消散的烟雾阻挡了想要美餐一顿的它们,它们着急的上下乱窜,古老的传承使乌鸦们知道每迟一分钟他们的美味都在减少。
“行侠仗义”早已在心中根深蒂固少年修士们,眼前的一切让他们热泪盈眶,热泪之后还有满腔地热血。“追”上官云明使出吃奶的劲吼道,天空的乌鸦在这一声惊雷之下慌乱散去,它们惧怕那恨意冲天的怒火烧坏了自己美丽的羽毛。依旧凌厉的风沙吹干眼角的泪水,然后又从新流下,在他们的脸上留下两条蚯蚓般的印记,成就着他们悲切过后的勋章。
偏居一偶他们曾经以为,天下最大的不幸莫过于两三剪毛小贼行那“杀人越货”之事,但是刚才的一切颠覆了他们一直认为的‘天下太平’这一美好的憧想,他们曾经白纸般洁白的心中现在已经血红一片。
难道这不是师门长辈想要她们体验的吗?
一阵浓烈的血腥味伴着此时在他们心中已不在是万恶不赦的风沙袭来,是曾相识的气味与他们脑海中的怒火交融,使他们心中的热血几乎要喷体而出,带着些许的激动和仰奈不住地兴奋打马飞奔,那近在咫尺的榆树林此刻在他们心中已经变成万里之遥。
“呕”,未经过杀戮的飞瀑峰公孙云尚,凌云峰云聪云良,体内汹涌的热血终于找到了替换品从他们的胃部翻腾到喉管,他们感到嘴里发苦心里发酸。但是作为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男人,他们不得不忍住感官带来的一切不适。
十几条尸首就这样横七竖八的倒在他们的面前,有的甚至到此还没有死透,在被血迹浸成暗褐色的沙地上兀自挣扎。而云辰揪站在这片尸体的中间,昭示着他主宰了这里的一切。
待众人走到云辰身边见他仍然没有反应,不由得心里一沉。云林到底胆子大些,伸手在云辰鼻孔处一探,一脸不敢置信地说道:“他、他竟然睡着了”。
只是他另类的幽默却换来了云长的一脚,“你,你才睡着了,你几时见他睡过,”其实云长是想说,叫你狗日地学我结巴。
刚刚还气愤填膺的云静,一见她心辰哥一个人都把这些马贼都杀了,顿时心里万分后悔,不该跟着师姐她们去黄沙镇上的,在这里欺负下毛贼多好啊,到镇上看到那幅惨绝人寰的场景弄的自己的心情都不好了。她拿出水囊浇了点水在云辰的脸上。
冰凉的清水顺着云辰的脸庞滑落,流入他苍白的脖颈,惊醒了沉入修炼中的云辰。当他看到周围一众门人脸上的憔虑时,连忙向众人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我一定留给你们。”说完拉着云静走到榆树林中,坐下修炼,五十滴元气才能晋升一层心法修为他,不得不抓紧一切时间来修炼,而且他所有的技能,不论是轻功飞雪的‘飘’还是剑技倾城,分气术更不用说,都是消耗元气的大户,这使得他总有一种元气不够用的紧迫感。
片刻后,众人已经带着几位残存的女子走进了榆树林,不过这几个女子看到云辰后,都下意识的想要绕着走。
“云辰师弟,”上官云明上前叫醒了沉修的云辰,将云辰与仍旧有些惧怕的几名女子隔开,“我已问过几位幸存的女子,她们说在两个时辰以前有一队更多的人马带着粮食向大漠深处而去,你看。?”
这次下山,看似一切有上官云明统领,其实在离开云城山的那一刻大家心里都清楚,不论是实力还是人气威望,上官云明现在的影响力都不如云辰,这一行十人,望月峰三女,六指峰云林加上跟班云长,压根就不会把上官云明当个数,她们只会听云辰的意见这是肯定的。
好在上官云明为人一向磊落,知道自己不论实力还是心计都不如云辰的他也乐得从善如流,一路上不管大事小事都先问一遍云辰的意见。
看着一双双充满渴望的眼光望向自己,云辰哪能不明白,自己都成屠夫了,他们还没沾过血呢!便顺水推舟道:“那还等什么,追!”
众人欢呼一声,年少轻狂的她们只想仗剑纵意,哪有什么顾忌,打马向着大漠深处疾行而去。
越往大漠深处行走,头顶的烈日越发毒辣起来,“呸,老子还不如吃沙子呢?”云林摸了把脸上如雨的汗水发着牢骚,当先跳下马来,对着地上尚未被风沙完全覆盖的痕迹左右查看一阵,而后高兴的说道:“总算找到了,看这痕迹,怕是在前面不远。”
众人闻之无不高兴的呼叫起来,他们已经顺着马贼们留下的些许痕迹在大漠里碾转了两日。在这两天的日子里,他们深刻认识到什么叫做变化无常!白天一会儿炎炎烈日,仿佛要榨干身体里的最后一滴水分;一会儿又乌云滚滚黄沙漫天,让众人反复体验翻脸无情的滋味;更难过的却是晚上,陡然减低的气温对于一年有五个月生活在雪中的他们来说,没有任何不适,最可恨的却是那无时无刻不虎视眈眈的沙狼,弄得他们不得不分出人手来边休息边戒备。
当然,这戒备基本不关云辰什么事,就算他要戒备众人也不敢答应啊!随时有可能沉入修炼中的他那会顾及别人的死活。这二日众人可谓苦不堪言,无处不在的风沙堆满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连一向酷爱干净的女子,也懒得在去清理身上的沙子,在这样的环境中,已容不得她们去浪费本已不多的清水。
云林的这声欢呼对他们而言无异于天籁之音,略显颓废的他们无不精神一振,连忙跟上前面的云林,向前打马急追。是夜,一轮镰月孤寂的挂在天空,在它的周围乌云滚滚,遮住了所有的星辰。几道沙梁横戈在冷清的月华中,在这几道沙梁中间的低洼出,扎着十余顶颇大的帐篷,一群群手握钢刀的汉子四下游动着,暗自咒骂着那些裹在被窝里搂着娘们取乐的大爷们。远处一群群沙狼远远的观望一阵,便夹着尾巴识趣的走开,继续开始在大漠里流浪,寻找所谓的孤魂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