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思啊,慎行自打上次的差使停了之后,也不知道做什么。你看,有没有什么好的,帮他问问。”
家里女眷和男人们都是分开吃的,才和程慎行吃完晚饭,下人收拾掉饭桌,鲁氏过来叫住谢韵,说要单独聊聊。
还当什么事儿呢。
原来是这个,谢韵知道,之前程慎行在外边商行里做掌柜,毕竟能写会画的,他倒是也没有什么小偷小摸的习惯,只是脾气很臭,和商场里的伙计不对付,就有几次动手打人,这古代,等级观念严重,打个下人这也没什么,但后来和客人也起了冲突,还把人打了。客人不好惹,最后程三思带着程慎行去给赔礼道歉,家里最后赔了不少钱,商行也把他给辞了。
问题其实在后边,客人是吏部侍郎之子。伤的不严重,但毕竟事儿惹下了,京城这地儿,豪门望族之间都有来往。更何况吏部侍郎,从三品的大官,自然有人帮着出气。
“这都半年了,去哪儿都谋事都不行,往日一直一起的那些朋友,也都不来往了,只能一直在家里待着。我看他待着也不好,总要做些事情。”鲁氏补充了一句。
谢韵想了想,程三思这人自小跟着爷爷过着军旅生活,在兄弟姐妹和母亲身边过日子的时间其实不长。二十四岁,程父和他叔叔都死在战场上了,程家老太爷跑到京城来为程三思谋了婚事。
程家,因着这个才从边关地区调来京城,之后他在营里住的时间多于在家里。
就谢韵的分析来说,程三思可能与程老太爷关系是真的比较好的,但跟母亲和兄弟姐妹们可能会有些亏欠或者遗憾的情绪,一般来说都是有求必应的,相处之间又是客气远高于情感因素。
“我再看看。”谢韵并没想应承。之前那份工作就是程三思帮着找的,后来惹了事儿,是程三思找了门路,道歉塞了好处,最终没闹上官府,私下把事儿平了。程三思对自家兄弟有这耐心,谢韵却没有。
鲁氏自然也听出这话语里的应付,楞了一下,继续道:“你弟弟已知道自己的问题,一直在反省的。到底待在府里吃闲饭也不好,你弟弟也是想要靠自己的本事吃饭的。你们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理应多照应的呀。”
鲁氏说着眼眶便红了。
谢韵挑挑眉,突然开始对程慎行的称呼变成你弟弟了,亲情绑架这招对程三思有用,对她可没用。
“娘,京城和当年在江门的时候不同,得罪的可是从三品的大官之子,家里根本开罪不起。此次不止是动用了自己的门路,多多少少,对方也是看在谢府的面子上。上次的差使也是我帮着找的,这闹得我把人都得罪光了。才半年而已,让我怎么再和人张口。”
鲁氏拿着帕子抹着眼泪,道:“你弟弟……他已经改了的,他……也知道自己错了。”
谢韵不耐烦得挥挥手,道;“他若是真知道错了,怎么自己不来我面前说?今日吃饭时,一句也没说。自这事儿出了之后已有半年了吧,他没在我面前认过错,也没来跟我这个大哥说过一句谢。”
程三思不在府里不知道,谢韵身边那么多丫鬟,来来去去就府里这点儿地方,这点儿人,还能不知道。程慎思何止是没有认错,还嫌弃只给他找那样的工作。就他院里伺候的下人,哪个没被他打过,改?笑话。
估计是从没被程三思这么抢白过,鲁氏有点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眼泪也不擦了,按着胸口哎呦哎呦的叫起来。
此时,程慎行突然从门外冲到鲁氏身边,指着谢韵的鼻子喊道:“娘,你别求他,他何时拿我当过亲兄弟,自咱们搬到京城以来,他都是只顾自己前程,何曾管过我们的死活。他们那边过得什么样生活,咱院里又是什么样生活!”
鲁氏从侧面拉了拉他的衣袖。
“娘你别拉我,让我说。来京之后,你是指挥使大人,帮我找活计也只是一家商行的掌柜。你若是真心相帮,怎会这样?”
呦呵,这一出可有意思了,上一世,程三思死之前都没听说兄弟之间闹出什么大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