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天吧。快考试了,我还要复习呢。”
汲骏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对他言听计从的于淼今天却拒绝了他。要是在过去,一听打篮球,他早就乐呵呵的去了。
“考试,还有我呢。”汲骏安拍着胸脯打着保票。
于淼有些犹豫,面露难色:“还是算了吧,万事不求人,学到自己手里才是真学问。”
汲骏安歪着头:“哎哟,行啊,有出息了。本人当刮目相看啊!”
憨厚的于淼有些难为情了,凑向前来:“不好意思,要不下次吧。下次你说什么我义不容辞!”
汲骏安好好盯着于淼看了几眼,三日不见必当刮目相看。他咬了咬牙,身子凑向前去,悄悄地在于淼耳边说:“这可是你说的,今天晚上去板房练练,就我们俩,我请客!”
“咦,谁怕谁啊!”于淼拍打着自己肥大的肚皮,喝酒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你们俩嘀咕什么,肯定又没干好事。”季军有些不乐意了。
“没你的事。”两个人一拍即合,向门外走去。
板房是工大一个不起眼的小饭馆,就在工大开水房不远的三间平房里。门面虽不大,却有一手炒菜的绝活,就是做地道的东北菜。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板房里能够偷偷出售各种酒水,每天天一暗,板房里人来人往,热闹起来。
汲骏安和于淼坐在桌旁,斛杯交错,桌上满满当当上满了东北菜:鲜香可口的酸菜排骨,咸味鲜美的地三鲜,色泽金黄、外焦里嫩的锅包肉,肥而不腻、香气四溢的猪肉炖粉条,劲柔爽口、味道鲜美的东北大拉皮,色泽鲜艳、香气浓郁的木须肉,爽滑清香豆腐酱蘸……两个人举着满满一杯当地的净月潭啤酒,喝得面红耳赤,忘记了烦恼和忧伤,同学之间亲密的关系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喝,快喝,谁怕谁呢!”汲骏安脸红到脖根,早已是醉眼朦胧。现在的他多么渴望来一场痛快的醉,来一场翻江倒涨的吐,吐出自己的心肝肺腑,吐尽人世的烦恼和痛苦,与这个世界作个痛痛快快的了断。
“喝,喝。”于淼一连喝了几大杯,眯着眼睛,不管他是假醉还是真醉,惬意就好,人那么近,心又那么远的两个人现在啤酒成了他们之间的知已,推杯换盏,喝得不亦乐乎!
“来,有本事对瓶吹!”于淼拿起一瓶啤酒在汲骏安面前晃荡。
汲骏安慢慢抬起头,瞅了一眼,那是满眼的碧绿,在哪儿见过啊?绿的耀眼绿的迷醉,他一手抓过来,咕咚咕咚地往嘴里灌,绿色的液体夹杂着泡沫流到了脖子、胸脯上,痛快,真是痛快!
静静的湖啊,你在哪儿?碧绿的水啊,你要流到哪儿去?还有那白雪笼罩着的假山,有人吗?一定会有人在的,等等我,快等等我!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雪花纷纷扬扬从天飘落,四周拉起了白色的帐篷,大地一片银装素裹。那耸立参天的云杉树像个忠诚的士兵般静静地保护着他的主人,一只小松鼠呆头呆脑在雪地里蹦跳着,转眼就钻进了在雪中沉睡的丁香树丛中,那小巧的爪印不一会儿就湮没在纷纷雪花之中,无影无踪了。
汲骏安醉眼朦胧独自一个踉跄着走着啊,走到了镜湖边,走到了假山上,走向了他和心中的恋人第一次邂逅的地方,直到再也走不动了,一头栽进了厚厚的雪堆里,任凭冰冷的雪粘在他滚烫的脸上。他的吸吸急促,嘴唇干烈,喷着火一般,他贪婪地吮引着那雪的冰冷,清冽地感觉全遍全身,就像吻着清冷的丁香,亲吻着他的梦中情人。
“汲骏安,骏安,快醒醒!”于淼终于在一教前的路上找到了正趴在雪堆里呼呼大睡的汲骏安,没轻没重地拉扯着他的胳膊腿,心一急,扑嗵一声,自己也跌倒在雪堆上。
“滚开,小心我揍你!”汲骏安抬起一只手臂,向于淼示威着。
“好啊,来吧。我正一肚子气没地方撒呢。”于淼趔趄着从雪地里爬起来,抓起一把雪团成了团狠狠地向他头上砸去,“别以为我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