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留意到,顾怡是跟着人群回来的。
顾怡也在哭,但却是在静静地哭,她连流泪都没有发出声来。
顾惜过去抱住顾怡,这个时候,顾怡最能体会自己的心情的。
她问“姐姐,爸爸是真的没有了吗?”她不愿意用死这个字。
顾怡搂紧了妹妹,泣不成声。
顾惜还在说“我好想好想见爸爸。”连流泪都没有知觉了。
顾怡终于放声哭了出来,抱住了妹妹,说“爸爸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姐妹俩抱头痛哭。
顾怡从兜里拿出一沓钱,递给顾惜,说“这是爸身上找到的。他身上下,也只有这些了。爸最喜欢给你钱,我相信他会希望把这些钱交给你的。”
顾惜接过那把钱,上面还染有血迹,她依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说“怎么就没了呢?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事了呢?”那些泪迅速打在钱上,原本干了的血迹又晕染开了。
后来,她知道了。
顾家诚原是回来帮忙秋收的,秋收完,第二天一大早,骑着摩托车送完姐妹俩上学后,到镇上去买东西,回来路上,在一个红绿灯路口,被一台泥头车撞到了。
送往医院的时候,已经不治身亡。
一句遗言都没来得及留下。
临终,身上下只有26块4毛。
那便是他留给这个家所有的遗产了。
那夜,是最为最为长的夜。
沈秋兰哭到晕去,醒来继续哭,来来回回,也晕了三次,最后一次还特别厉害,送去医院了。
她一直在说话一直在哭诉,来来去去都是那几句话“昨天还好好的,我们虽然才吵了一架,但是他这几天却对我无比好,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好,自己把稻草部挑回来,又把花生都收完了,他把所有农活都干完了。知道我胶鞋坏了一大早就去镇上给我买,走的时候地上还有一双新的胶鞋。他为什么那么反常对我好?是不是知道自己要走了?他为什么知道要走了都不跟我们说一声。”
沈秋兰的手里,还一直拽着那双同样染着血迹的胶鞋。
这个家的顶梁柱倒了,是要塌了。
顾惜拉着顾怡说“姐姐,我以前也时常会做到噩梦,梦醒了就没事的,我们赶紧睡觉,醒来后,爸爸会来叫我们吃早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