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澜模糊中听见不远处传来拉链滑动的声音，一股血的味道随声飘过来。
“这……”伴随着塑料袋拨动的声响，一个苍老地声音传来，声音的主人略带震惊地用英文质问着谁，“这尸体的脑袋上怎么有个洞……她怎么头上中了一枪？”
“你不是说只要有尸体就可以吗。”是另一个略带鼻音的温和嗓音，在她头上方的位置。
“是，我是说要尸体就行，但是我们投射需要她完整的脑部记忆，而头部中枪往往预示着剧烈的脑损伤！”
她头顶那人似乎沉默了下，接着依旧平淡地问道：“所以呢，做不了吗？”
“大脑是一台非常精密的仪器，这眉心一枪进去，就算以咱们的科技，投射完整地记忆也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完整也没关系，你只管做就好。”
谢澜发现，她头顶那人的声线听着温和，却带着某种冷质，仿若带着种俯视芸芸众生的冷漠。她还不及细品，那略带急切的苍老嗓音就打断了她的思索。
“我强烈不建议这么做！无序而破碎化的记忆信息会搅乱新宿主的头脑，好一点的情况，她会出现逆行性记忆障碍，伴随着……或者……。严重的话，很可能会出现精神分裂或者精神错乱！这是……”
他还没有说完就被那道温和却不容质疑的声音打断。
“那不是更有趣。”谢澜听到脚步声慢慢远去，“你只管做就可以了。”
谢澜没听不懂那两个单词的意思，在她有限的单词储量里没有这种高度专业性词汇的存在，但她感觉那并不是啥好词，八成是记忆丢失或者混乱之类的病症。
屋里一阵静默，片刻后，谢澜听到一阵仪器被按动的声响，接着耳边传来一声微不可闻地叹息，有冰冷液体被擦在皮肤上，紧随着胳膊上一阵刺痛。
不过她并没有痛多久，意识就又逐渐消散了。
谢澜再次醒来时候，两耳嗡嗡轰鸣，脑仁儿像是被人捅进一根棍子来回搅动一般，头疼欲裂。她扶着脑袋挣扎地坐起来，只觉得浑身都像是被卡车碾过，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儿。
她呆坐了十数秒，耳鸣才堪堪过去，五感慢慢复苏。
谢澜晃了晃脑袋，还没看清眼前的环境，就感觉一股浓烈的汗馊吧味混杂着鞋的酸臭味扑面而来，她瞬间整个脸都皱了起来，抓起衣服前襟捂在口鼻上，憋着气，急忙爬起身。
她两步绕过茶几，倚到窗边的桌子上，前倾着身子欠着脚尖伸手去够把手。窗子拉开的一瞬，谢澜立刻松了一口气。
但这口气就吸了一半，谢澜又再次憋住，将衣服又捂上，果断地将窗子关上，斩断了窗外那直窜脑门儿的粪便恶臭味儿。
她又辗转跑到门边，说是跑，其实也就两步的距离，因为这屋子实在是太小了。她急切地拉开门，微风从楼道破碎的窗子吹进来，卷着下水道味拂在她脸上。
谢澜像是被一股混在着各种不同密度味道的臭味笼罩着，她只觉得一阵恶心，想要逃脱般地穿过楼道，跌跌撞撞地跑下楼梯，一股脑冲到街上。
她站在楼道口舒展着四肢，仰着头深吸了几口气，才微微缓过劲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