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早过了。

    一阵马达声,鬼子的汽车又过去了一组二辆,李子同心里默默的记着,进城的汽车共有八辆了。在一边的大宝这会不打呼噜了,却四仰八叉的躺着,阳光在他身上一点也没浪费。丁子用根枯草轻轻撩拨着他的耳朶,他一摸耳朶转了个身,丁子对着子同笑了笑,又去撩拨他那半张的嘴唇,不想一股浊气夹杂着中午刚吃的大饼大葱味从他嘴冲出,直扑丁子正在专心撩人近在咫尺的脸庞,丁子一抺脸,在一边差点没吐了出来,顺手把那枯草桶进大宝的鼻孔,紧接着一个响亮的喷T,随之整个人弹了起来。

    “哈······”

    大宝揉着鼻子眨着眼,不解地看着大家那高兴的脸庞。

    “准备行动。如月发信号了,这次过来的是一辆汽车。”随着子同的命令,大家一下子进入的状态。

    汽车轻轻松松的爬上了坡,摇摇晃晃的拐进了三湾。当汽车驶入二道弯时,发现公路前方不远处,在路正中,有一辆堆装着玉米秸杆的人力车翻倒在地。

    在山西不少地方,每当秋收玉米时,都是背着筐子,直接从地里从玉米杆上瓣下玉米。待天冷后,人们才会到地里砍回那已经枯干了的玉米杆,取回家或是烧火做饭取暖,或是垫猪圈喂牲口。由于那枯干玉米杆重量轻体积大,人们在运载时总是堆装至车辆高度的几倍,若遇上一股强劲的穿山风,連车带人给吹翻了是常见的事。

    汽车慢慢的停了下来,这时,从人力车那秸杆堆垜后面走出二个年轻人,其中一个是瘸子,他们向汽车里的鬼子鞠着躬。坐在驾驶员边上的鬼子军曹,警惕地掏出手枪,子弹上膛,走下了汽车。他围着人力车转了一圈后,命令那二年轻人立即把车推到路边的沟里,那二人能由于听不懂日本话,这边对日本人不断点着头,那边手脚干的却是想把车子重新站起来的活。日本军曹一阵挥枪吼叫,吓的那二人站在一边不知所措,这时他才看清,面前这二人,一个是瘸子,另一个是对眼,估计也是个智障人员。他比划了一阵后,那二人终于明白了,但他们好象不同意,在向军曹解释着什么,军曹向后退了一步,伸出了手枪。在枪的威逼下,他们二人开始一人拿了个扁担,把车向路边撬动,可一个瘸子,一个智障,如何有力量移动如同小山丘般秸杆,监视他们二人干活的军曹,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用他那粗壮的身材帮忙移动。鬼子力道真不小,一上来,那车就移动了,他看到了效果,回首向驾驶楼里的鬼子招了一下手,车上那鬼子这才熄了火下了车,四个人在军曹的号子指挥下一起发力,车子移动了一大块,看到了效果,日本人更来劲了,接着喊出第二轮的号子,但没等他喊完,那二个鬼子就瘫倒了,他们一人腰上挨了一扁担后,又脖子上挨了一扁担。

    这时大宝和那小伙子从车厢后面跑过来。

    “车厢里没鬼子。”

    “快,先把鬼子扔到车上去。”

    这会那二个年轻人腿也不瘸了眼也不对了。

    “丁子,开车。”李子同上了后车厢。“大宝你们二人清理路面。要快。”

    这会在县城的东关,紧靠警备团的边一小院子,何雨之正在向当团长的儿子何人地发着脾气。这一对父子,脑袋都长的很有特色。老子长的一个枣核般的脑袋,让人感觉那脑袋只有他儿子核桃脑袋的一半大,这还不算,何雨之还在那下巴留了一撮山羊胡子,远看过去那脑袋脖子成一体。

    “人家都是躲着灾走,你可好,那里开仗把我们往那里带。”何雨之的山羊胡子激烈的抖着。“城里又是打枪又是炸药的,人家都是往乡下跑,你却非要我们到城里来住。”

    “爹,最近在咱们这地界上出现了一支队伍,叫第八支队。”

    “八支队?”

    “是。”

    “共产党的队伍?”

    “目前还没确定,但很可能是。”

    “不是说日本皇军大扫荡,什么国民党共产党都给灭了吗?不是说天下太平了吗?”

    “说是这样说,可咱们这地界你是知道的,到处都是沟沟坡坡的,随便在那个沟里躲上几十号上百号人那还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土八路,都是土生土长的,别说日本人,就是我们也难找到抓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