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城中,一脸毫不起眼的平民装束之人,成为了晋王田虎的座上客。
田彪、邬梨、范权、房学度、乔道清、卞祥、山士奇等等,其军中大将要人亦悉数在场。一群‘大人物’此刻却要语气谦和到甚至卑下的来与这人说话。
“非是俺老周不知诸位的难处,实乃是我家大王震怒,俺只是一区区坐探,当得了何事?诸位言语休要与俺说道。还是向我家大王说去。”这么多‘大人物’拉低身段与他讲话,这人却直是油盐不进。
言语落下,便拱手告退。那卞祥、山士奇一只手就能捏死十个八个老周,此刻却半点不敢阻碍人离去。
“陆谦这厮真欺人太甚。卢俊义自己莽撞,遭了官军埋伏,干我军何事?”三大王田彪第一个站起身骂道。
刚刚那狗东西竟然来说,陆谦险些折损卢俊义这员大将,百万贯钱财就不够了,要赔偿来了。田彪真恨不得扭断他脖子,把他脑袋扯下来当夜壶。陆谦简直欺人太甚!
可是田彪脑子再是不好,也清楚这静安城中是他大哥说了算,只把一双眼睛看向田虎。
范权呵呵两声,缓和一下气氛,开口道:“三大王勿要气急,那陆谦虽端的不为人子,然我军现今损失惨重,今后还要依附一二,万不能得罪了去。”
田虎军一干人很清楚今后自己的命运,至少短期内他们要依附梁山军为生,那河间府就是一个极佳的去处。等到梁山军什么时候席卷河北,那才是他们再次出来搅风搅雨的时候。
“启禀大王,卢俊义为梁山军第一好手,此番玉麒麟被官军弓弩射翻,险些丢掉性命,陆谦心生震怒亦是事出有因。”范权捋着胡须说道,心底里则再次为战阵之危险悚然,便是玉麒麟那种顶尖好手都不能保全自身,那着实是大危险。此番这位河北三绝虽性命可保,却还不知道须将养到几时方是好。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大王且消一口气,多于他几十万贯便是,休要因小失大。”
乔道清亦劝田虎忍耐,“小不忍则乱大谋也。我军正是休养生息之时,万不能得罪了齐王。”
田虎何尝不知道这个?只是心中着实憋着一口气,陆谦这是在欺负人也。而且几十万贯可不是小数目,日后他部偃旗息鼓,这几十万贯钱财可以从梁山军处购得多少粮秣刀兵?
“诸卿以为,本王要多予之几何?”
“莫若就多三十万贯。直把前头无有,予之百万贯就是。”房学度说道。
“甚少,甚少。齐王何等人物,只给出三十万贯,遮莫不被彼处以为是我等小觑了人。”邬梨下意识的就开口反驳道。人陆大王何许人也,开一声尊口就值三十万贯么?别把人开罪了。
“国舅所言甚是。堂堂齐王岂是三十万贯能打发了的?但我军的钱财也不是风刮来的,且日后休养生息,多的是用钱之地。断不能白白予了陆谦。以某之见,不若送钱不若送人。”卞祥开口说道:“久闻国舅膝下有得一女,生的如花似玉,大王何不封个郡主,奉于那陆谦。这般一是节省了钱财,二也叫我等两家变得亲近。”那方腊与陆谦结盟,不就是搭上了一闺女么。他都做的,田虎军如何做不得?
卞祥此话一出口,田虎的眼睛当即亮了,就是邬梨心头都是一喜欢。眼看田虎军气运不在,他也不是没想过跳船去,只可惜这干系着实难以了断。夜间思虑,深恨当日强娶他妹子的人,为何不是那陆谦。如今能把女儿送去,将来也不失为一条退路。可是面上却是着急道:“一派胡言。右丞相安不知我那小女年方豆蔻。”
房学度大笑:“国舅勿要推脱,此乃尽忠为国也。”心中暗笑这邬梨本身就是好色的,房中的小妾何尝没有那豆蔻年华之人?
范权则心中不乐,但他见田虎眼中精光绽放,便就知道此事定也。
田虎这一干人在这儿说道,却不知道那老周回到存身之处,也对身边人说道:“一窝匪寇直恁负恩!方解开围困,便要作怪!丧家之犬,宁不知谁是主人了。”
却是一场大战已经风平浪静。陆谦本是要跟北方压来的宋军较量一番,但卢俊义重伤,叫他没了心情。当然,更重要的是,他收到了情报,一支宋军正从黄河西岸南下,准备在恩州渡河,切断陆谦南下的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