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州城下,还是忠勇军当头。王彦指挥着几千兵马,抬着长梯、木排,嗷嗷叫着向赵州——的外围寨垒冲去,彼处距离漳河支流寝水虽近,却也间隔一二十里【马铺镇】。无论是州城还是城外的壁垒都没临近江河,故而虽有城壕沟壕却是狭窄。
州城下的城壕也仅丈五宽窄。区区一道木板就能一跃而过。外围的寨垒处,有的都只是一条、两条沟壕,有沟而无水。
赵州城头如临大敌。这些河北新兵又不是数十年厮杀不绝的西军,一个个缺乏作训,又久疏战阵,看着梁山军冲来如何不怕?
内里不少人至今都不知晓忠勇军与梁山军的区别是甚。
可结果却跌破人双眼,这次进攻就是典型的雷声大雨点小。当受到攻击的守军营寨内,一阵阵弓弩弦声震动,一蓬蓬箭雨弩矢,暴雨般向着进攻部队打下去,前者立刻就头也不回地向后撤退。这一仗到底怎么回事,恐怕除了陆谦之外,没谁弄得明白。
他明明看着宋军营寨云气稀薄的很,童贯把这些士卒布置在城外,明显就是叫他们做炮灰的,士气如何还会高涨?
如此士气低落,就像在磁州、洺州时候遇到的宋军样,他就想看,这一遭冲击,城外的守军是否会望风而逃。更何况内里还有三个内应,但进攻结果却远没有像他所想那般。
既然如此,也不用舍着人命去填。忠勇军只是来打一次佯攻,见势不妙,自是转头就走。
“王彦攻城被一阵好射,倒是出乎意料!可见那赵州城内守军还是有点士气的。我军现下后勤船队未到,器械不整,难行强攻。且静待时日。”陆谦很痛快的下了军令,而后对乐和道:“且把萧让叫来军前。”后者听了领命而去。
如此两日,梁山军只叫人喊招降,再以箭杆裹信,趁夜射入城寨去。这般就等到了一支船队由南行来,一辆辆四轮平板大车载运着一根根手臂粗细又长短不一的木材,从马铺镇来到军前。此刻梁山军已经在赵州城下修筑了多处军寨,旌旗飘舞,墙垒森严,叫赵州守军根本观察不到内中都储备了多少军兵。
只能看到一辆辆四轮厢车来回奔走,其上车壁遮挡,谁也说不出运载了多少军兵。
陆谦正在大力制造四轮马车,因为齐鲁境内的官道已经逐渐贯通,便是那直道都从沧州修到了棣州来,未来它更会逐渐普遍的出现在中土大地上。作为古代版的高速国道,直道不仅有巨大的经济利益,更有着非同一般的政治意义。
它与官道,与内河水道,与海路,会并成为日后陆氏帝国的输血大动脉之一。
赵州城方圆三十里内尽被梁山军封锁,那城中守军半点不知情。直到一颗颗圆滚滚的燃烧弹夹在在砲石当中,在黑夜中雨点样落在他们头上,赵州守军方才知晓,梁山军的破城神器已然来到。
忽如其来的打击配合着梁山军早有准备的数千精锐甲士的冲击,毫无意外,那赵州城外宋军林立的七处营寨,被一举拔掉了四座。
剩下三座宋军也在黑夜中瑟瑟发抖,不等梁山军杀来,就自己先崩溃了掉。一窝溃兵与其他四座营寨的败军搅合在一块,一起涌到赵州城下。就像那城头的守军有胆在黑夜里给他们开门一样!那最后的结果只有乖乖变作梁山军的战俘。
赵州城内,童贯是勃然大怒,对提议在城外设立军寨,以拱卫城池的赵良嗣,好一通大骂。
一夜之间七座军寨被破,七千多军兵覆没,叫童贯手中兵力三停去掉了一停。如此损失自然能叫童道夫怒不可遏。
他能接受七座军寨的失败,把人布置在城外,这本就是叫人送死。谁都知晓梁山军有梁山砲,威力巨大,城外之军寨是断难抵挡。这一措施本质上就是拿人命去填堵梁山军的屠刀,是拿人命在呆滞梁山军的进度。
可结果是,梁山军这般不费吹灰之力,将他辛辛苦苦的布置一夜间就化为了乌有,把他三分之一的兵力给干净利索的吞吃掉,那就叫童贯也沉不住气了。
梁山军大帐中,三名宋将跪在陆谦面前,人人低头,不敢有半分动作。
两列站着几名亲军护卫,披甲挎刀,个个站着笔挺,甲衣上带着幽暗的光,自有着凛然威严。为首一将,目光如闪电,叫三人头都不敢抬起。只觉得自己稍有逾越,下一刻就会被人敲碎脑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