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山镇上的曹家,乃是阵上的第一大户,整个官山镇三停土地,一停都是他家的。那家主曹文滨在梁山泊大兵入驻后还胆颤心惊,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休看人长的斯斯文文,手上可沾了不少鲜血。梁山泊声势大振已经有些时日,自家挂不挂的上,心里能没点b数么?
当晚曹文滨提前一步离开了宅院,隐藏在不远处一农庄佃户家,是别提多么紧张。也都是梁山军来的太快,叫他连卷裹家眷、细软一起出逃的机会都没。曹文滨就只能暗自祈祷上天,开开眼,保佑曹家一门。之后意外便出现了,整整一夜时间,官山镇平平静静。
第二日曹文滨叫人去镇上一打听,看到梁山军已经走得干干净净。曹家自然也秋毫无犯。当下叫曹文滨喜不自禁,乐呵呵的返回家中去了。
“哈哈,真天大之喜事。梁山贼寇不知死活,竟敢去撞太尉相公的兵锋,乃自寻死路也。”
当日里,曹文滨就叫人杀猪宰羊,大大操办了一次筵席,还邀请镇上的乡绅富户,齐聚一堂,以示庆贺。这梁山泊自从发家之后,就视各地士绅地主富户为鱼肉,如曹文滨者,过往时日虽未受其害,但每每提起也是咬牙切齿之。而今日看,他们土豪劣绅头顶上的铡刀,就要粉身碎骨了。
曹文滨心中大是舒畅,好比去一天敌。
这场筵席打中午一直吃到了下午,还没结束。整个曹家大宅,欢笑声一片,却是那府宅里的佣人奴仆,亦人人都得了好处。
“当日何太尉将着大军开到范县,小可随在员外身后,亦在道旁相侯,方才见得天兵的威武。那梁山泊些许草寇何足挂齿,以官军威武,以何太尉神武,想来不须几日功夫,贼首陆谦的首级必被官军传授四方,以儆效尤。”
是人都喜欢听奉承话,作为官山镇最大的地主,亦是最大的乡绅,曹文滨手下自然有几个小地主富户整日里巴结吹捧的。眼下这人就是如此。他家中只有百十亩田,镇上有一家杂货铺,只说家产可谓是这大堂上在座诸人中倒着数的。可他却坐在了左手席的第二位。
整个官山镇人,那是都知道这位就是曹文滨的狗腿子。上首的曹文滨满面都是笑,现时现地,他最最爱听这等话。
可事情就是那般的不巧,就在厅堂上的气氛被推到高氵朝的时候,一个满面惶恐的门子打破了曹家的一切。
“员外,员外,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曹文滨酒水喝了不少,头脑晕乎乎的,正在兴头上,忽然下人跑来叫丧,那是勃然大怒。
“恁的甚鸟事!慌里慌张。”
“贼兵,梁山贼兵……,他们围过来了。”
下人话声刚刚说完,就听“哐当”一声脆响,却是那曹文滨的狗腿失手摔碎了酒盏。而再去看那曹文滨时候,整个人已经软软的瘫倒在椅子里,四肢哆嗦,酒桌下更传来一股尿骚味道。
庞万春静静地看着梁山泊人马将整个曹家抄个底儿朝天,牛马驴骡这些大型牲畜,一箱一箱的金银细软,一车车的粮草。这些他都不以为意,叫小养由基看重的是梁山泊接下的招式儿。他们在这官山镇镇头撘了个大大的台子,把曹文滨和他两个儿子,还有曹家的管事、打手通通推到台上。
一次公审,几颗脑袋,换回了多少人心民意啊。还有那烧掉的借据,以及被梁山泊大把大把撒出去的粮食。如此手段,简直是轻车熟路。明显是梁山泊收揽人心之举,可是他们举着那面杏黄大旗,一番操作后还真能收揽起大大的人心民意来。
这等手段,庞万春昔日在江南时候也不是没有听说过,但那时候他没有亲眼所见,心神更方在陆谦传来的‘造反真经’之上。可眼下亲眼看到了这一幕,臆想日后抓到朱勔的那些狗腿子,在人群中撘个这样的大台子,将这些恶贯满盈,人人恨之入骨的家伙向台子上一推。
他们可不会如眼下这样只是一刀砍了,那该是千刀万剐,剁个粉身碎骨,如此方能解恨。
到时候那民意人心还不是如钱塘江大潮一般的涌到圣公这儿……
庞万春乃是摩尼教方腊一系的中坚,武艺许不是很高,但一手神射,却甚是了得。也一直都是江南官府通缉的要犯。怎么说呢?摩尼教先前是无短期内造反的打算,可人家却一直都在为造反做着准备。那办法是仅有一个的:占山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