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刀阔斧,杀得团练兵人马,大败亏输,星落云散,七损八伤,抱头鼠窜。军兵们一个个抛金弃鼓,撇戟丢枪,觅子寻爷,呼兄唤弟。
如此的溃败,其实并不是士卒的过错。一群从来没有接受过真正军事操练的士卒,却要他们如精兵一般来冲锋陷阵,攻城拔寨,这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宋朝时候汉人丁壮的身体素质并不差,看后来的岳飞等抗金名将的手下,那些人手中握着的悍勇军士可不就多有靖康年间的溃逃之兵么。只要得到应有的待遇,得到了应有的作训,再有一个值得他们信赖的将军带领,找钱的溃逃之兵尤可沙场立功。这与后世的抗战时期,中日官兵身体素质上的巨大差异,是完全的两码事。
耿南仲猛的站起身来,口中怒道:“贪生怕死之辈,辜负皇恩之徒,着实可恨,于我传令下,胆敢后退者,皆斩之!”
耿南仲还没有看出大势已去,只想着要狠狠惩治那些后退的团练兵。就是杀鸡骇猴了,以便叫其他各部团练有所惊醒。
种师道已经在摇头,溃败的是只一部,但其他各部现下如何还能有战心?前遭人不成,他们就能成了不是?
周斌勒马收兵,他脑子还没混掉,对面的团练再烂,也兀自有几万人。他身后才五百人,且又是白昼,还是见好就收为上。“可恨爷爷麾下无个骑兵,否则必在万军中斩了那耿南仲的狗头。”
身侧心腹答道:“宋军遭此一败,必然要在城外安营扎寨。将军何不今夜里去偷营,量其军上下尽皆乌合,安扎的稳营垒?只需使人悄悄投入,待到夜间放起火来,将军再引兵前去,必能得手来,那便是一大功也。”团练兵的素质太差,若是能叫他们惊乱来,恐怕真就会不战自败的。
周斌当下大喜。“言之有理。”
当下就坐视城外团练兵收拢败军,重整人马,在城外安营扎寨。自己与罗绍东一番密谋,当即就在军中挑拣起胆大之士。
到了夜里,星月当空,兀自带着燥热的晚风呼呼吹刮着。这是一个难得的晴朗夜空。
四门紧闭的南安军城中一个个精神抖索的军兵已经蓄势待发,当黑夜中,只能借着星月光亮隐隐望到一个轮廓的宋军大营忽的燃起火来,周斌与罗绍东四目立刻亮起。
“事到临头,由不得迟疑。我等就破釜沉舟,杀上一遭!”周斌看着面色带起了三分迟疑的罗绍东,心中有些揾怒。这个撮鸟,白日里不见反对声,事到如今才露出这幅嘴脸,叫谁来看?
当下不再看他,只高声叫道:“开城。”
当先引着汉兵出城,罗绍东只能就范。不然周斌失败,他就是陷近千汉军于死地的帮凶!
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家人,为了族人,罗绍东就是自己死,兀自不愿看到周斌有伤。当下按捺住心中泛起的苦涩,喝令手下土兵向城外奔去。
宋军营寨里已经起了多出火点,小小的火苗被风一吹,立刻就变的势大。岭南山地见的晚风虽不比北地,却也不小,尤其是今夜。
无数团练兵从慌乱中惊醒,看到被外头的火光映红的帐篷,一个个都慌忙逃出来。
就是这个时候,周斌引兵杀到了宋军大营面前。
“开炮,开炮!”看着乱糟糟的宋营,周斌快意归快意,却知道这时候正是那趁火打劫时。
他手中只有四门虎蹲炮,隆隆声里,四门小炮先后喷出成百上千枚弹丸,在十丈距离内,这些弹丸可是能保持着可怕的破坏力的。
那辕门处正在集结的团练兵——周斌他们已经被发现,正依靠着辕门前的拒马鹿角而列。被忽然响起的爆炸吓了一跳,尤是那营门前的一拨人,象是被镰刀收割过一圈般,顿时全部矮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