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藏在灯火阑珊处,正拿着根冰糖葫芦美滋滋地享用着。脚边,放着一盏玉雪洁白的兔子灯。
这一次,顾筠贤没再执着于回想她的容颜。
但他看到的,却比以往更多。
少女穿着的雪白绸裙早已污浊破碎,甚至辨不清颜色。而她发顶露出的一对耳朵柔软而狭长,与兔耳极其相似……
顾筠贤骤然睁开眼:
“慕月,能否再露出讹兽的双耳让我瞧瞧?”他急切道。
慕月稍一点头,就从耳垂上摘下了抑制妖气的耳坠,任那对兔耳从头顶冒出:“看吧,讹兽的耳朵就长这样。”
太像了……
实在太像了……
看到双耳的那刻,顾筠贤忽然有了一瞬恍惚。他似乎开始明白,自己方才为何会将慕月错认成回忆里的少女了。
有没有可能,她们本就是一人?
顾筠贤猛地打了个激灵。他无法立刻断定真假,只得强行将询问慕月的冲动按下。
心里虽隐约有了答案,他却不希望贸然开口。
要确认此事,他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毕竟,妖兽的身份无疑关乎到更多。
“如果你要找的人真是只妖兽,你打算怎么做?”
慕月晃了晃兔耳,把玩着顾筠贤为她新做的耳坠:“该不会……你真要按照你师父说的,去杀了她吧?”
她这一问看似漫不经心,耳朵却稍稍竖了起来。
“不会的。”顾筠贤温声笑着,趁机揉了把慕月的长耳:“倘若真的有这样一天,我会寻个深山与她隐居起来,或者从此在显隆城久住。”
唯有如此,才能不用顾及那些是非纷扰。
对于常人而言,平静地度过余生易如反掌,但对他们来说,这却会是难以企及的奢求。
天刚擦亮的时候,他们在海边见到了白慕。
此刻,晨雾正弥散氤氲,与天际相接的海面灰蒙蒙一片。白慕暗红的侠客装仿佛一滴血,被笼罩在潮湿寒凉的水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