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敛熙锁起眉心道:“暂时。”
“对,”顾知攘长叹,“你那儿可还有烬麻草?”
“有,”林敛熙不想用此下策,“烬麻草虽能致幻,但施术之人自己也会受影响,少说昏迷三四个时辰,不到万不得已……”
“以前她是派人杀我,可一直没得手,下次或许要亲自来了。”顾知攘说,“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不知顾王氏何时卷土重来,顾知攘怕夜长梦多,便计划今夜子时行动,到时两人一同潜入顾宅,给顾王氏服下烬麻草炼制的药丸,再由顾知攘在一旁诱顾王氏向顾老爷说出实情。
顾老爷爱财如命,知道这一切根由在顾王氏身上,十之七八会冷落于她,甚至休妻。到时,顾知攘可用银针刺神庭穴保持清醒,熬到回别院,就大功告成了。
顾王氏的本意虽是杀顾知攘,但顾知攘却不愿真的要了她的命,只是伤筋断骨,对他来说便是足矣。
傍晚风雨小了些,不像上午那天河倒灌一般磅礴。连续几日的酷热,被这大雨压下换成了一股股的阴风,吹得人从头发丝到脚趾间无处不舒爽。
东厨内,新做的饴糖比上次的硬些,没那么粘牙,顾知攘尝了一粒,觉得不管拿来吃,还是让林敛熙拿来当暗器,效果都比上次做的好。
案几一旁,林敛熙神色专注弄晚饭吃的冷面,看顾知攘的神情,像是对这刚出炉的饴糖十分满意,她手上沾着面粉,便叫顾知攘往她嘴里扔了一粒,饴糖融化于舌尖,确实比上次的要好很多。
“师姐,”顾知攘把灶上的锅盖打开,卤牛肉的香气溢来,他用刀切下一小块给林敛熙尝了尝问,“可还合适?”
林敛熙咽下后,品着了品余味,“再卤一会儿。”
有人岁月静好,有人流年不利。
关崖从顾府出来后,天降大雨,他虽未从顾王氏口中问出林敛熙的下落,但林敛熙相貌突出,想打听到她去了哪儿应该不难。
待雨稍停,便和几个手下一起,沿着茶坊酒肆集市,一路打听过来,很快就把查找范围缩小到了顾知攘家所在的那条街巷。
剩下的就是挨家挨户敲门,不过多时,关崖就带着手下敲到了顾知攘家门口。
门环轻扣,林敛熙和顾知攘不觉同时露出个愣怔的神情。往日顾家派人来,都不会敲门,直接就是踹门进来,殷寻醉则连门都不过,惯常是走墙入。铺首镶于门上,多数时候是个摆设。
顾知攘拍了拍脸,让自己回神,再做出一副弱不禁风的神态,步伐虚浮往门处走。关崖的耐心被顾家人磨出来了,自然丝毫不觉得他慢。
门从内开,顾知攘看清是衙门的人,有些讶异,拱拱手问:“官差大人上门,不知所为何事?”
关崖甫一看见顾知攘,只觉得他身形单薄手无缚鸡之力,怕吓着他,说话都比往日柔和许多。他先是客客气气的问了顾知攘姓甚名谁,又问他可曾见过个女子,脸上有块极为明显的伤疤,名叫林敛熙。
顾知攘后退一步,再次拱手道:“正是我家娘子。”
关崖听见林敛熙与他是夫妻,不禁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顾知攘虽体弱,但长相不凡,与林敛熙相配,实在有些亏了。再思及顾知攘的姓氏,如此巧合之下,他不禁问:“你与城南顾家,可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