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昏,月未明。
战争的阴影笼罩了整个北九州,几乎处处都在混战之中,双方集结了大量的兵马各自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奋战到底。大友义镇知晓,唯有在伊达大军登陆之前击退大内义长和龙造寺隆信,方才有一线生机。一旦伊达大军登陆,不管是大内义长、龙造寺隆信还是秋月文种,仰或是那些还没有起兵作乱的国人豪族都会趁机落井下石。
率先受到攻击的是丰后国海部郡的梅牟礼城,面对着突破海岸防线的数千伊达家四团清水部的侵攻。梅牟礼城从城主佐伯惟教以下五六百号人都在紧张的准备着笼城战。
清水部乃是清水宗治领衔,不过此次登岸的是清水宗治幼弟难波宗忠率领,他站在梅牟礼城外,看着风声鹤唳的梅牟礼城,面露自信微笑,自认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难波宗忠一握拳头,目光坚定,他对着身旁的年轻武将说道:“左近,兄长之意我尽知,不过从情报来看,九州人一向排外,如果我们等到九州人分出胜负,到时候怕是就要面对九州人的群起围攻。”
唤作左近的年轻武将,正是在大和国内奋勇作战的岛左近胜猛,不过随着伊达家上洛成功,筑城大阪,岛胜猛和许许多多的有野心有抱负的年轻人一样前往大阪城寻找机会。清水宗治返回大阪城述职的时候碰到了岛胜猛,双方一碰面犹如火星撞地球,惺惺相惜,以一千石俸禄的高薪酬招为家臣。此次出征,清水宗治特意让岛胜猛跟随难波宗忠,查漏补缺。
岛胜猛没有难波宗忠乐观,脸色很是肃穆,久久不语。
难波宗忠看到岛胜猛那副表情,就估计他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话。难波宗忠是靠着二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过他倒是一点儿也没有沾沾自喜,自认并不比二兄差。
难波宗忠不动声色的说道:“左近,从今日战局的发展来看,丰前大内、肥前龙造寺、筑前秋月三家围攻丰后大友一家,大友义镇可说是四面楚歌。我等乃是伊达家第一波登陆者,如果你是大友义镇,闻讯伊达家登陆,会作出何种选择?”
岛胜猛心头一凛,他看了一眼难波宗忠,微微颔首,问道:“你打的是围城打援的主意?”
难波宗忠笑道:“大友义镇不管出于何种目的,是战是降都需要证明自己的价值,就算是知道我们打的是围城打援的主意,他也不得不来,不得不和我们打一场。”
岛胜猛沉吟良久,脸色没有半点喜悦,肃然道:“倒真是如此,不过我等毕竟是客军,不熟悉地理环境,一个不好反而要落入大友家的陷阱之中,还是不宜弄险为好。”
难波宗忠回头看了一眼岛胜猛,笑道:“左近,你乃是新进之臣,不知道此事也难怪,你可知道伊达家有哪三多?”
岛胜猛疑道:“哪三多?”
难波宗忠伸出一只手,扳着手指说道:“伊达家有三多,武士多、警察多还有就是密探多。武士和警察,想必你也有感觉,不过这密探多,你恐怕是第一次听说,这还是二兄临行前告诉我的。这天下各处都存在伊达家的密探,丰后国自然不会落下。所以就算我等不如大友家了解丰后国,不过也能够最大限度扯平双方的差距。”
岛胜猛顿时明白了难波宗忠的自信来源,不过他也是第一次听到所谓伊达家的三多,武士多和警察多还能够理解,这密探多倒是首次听闻,他抬头看向了难波宗忠。
难波宗忠也不扭捏,从怀中掏出了一份地形图来,铺开后,指着地图上的梅牟礼城,说道:“目前我等在这里,现在伊达家水军横亘于海上,可随时登陆丰后国各港湾。反过来,大友家要援救梅牟礼城需翻山越岭,那么从丰后大野调兵沿着井崎川是唯一途径。其余山道险阻,单人匹马难以成行,更何况还要带上足够的军粮。”
岛胜猛点点头,说道:“还需点派人马骚扰津久见,做出登陆之势,还有,对梅牟礼城也要真真假假攻打一番,否则大友义镇怕是会看出围城打援的计谋来,缩回去就不好了。”
难波宗忠说道:“左近,你率千人继续围城,做出大军尚在的假象,我率领其余大军前往井崎川谷伏击。”
岛胜猛一惊,道:“还是由末将前去伏击,您坐镇本阵为好?!”
难波宗忠笑着说道:“左近还是不信任于我!”
岛胜猛连称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