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昌脸上挂起笑对汤阎道:“汤统领,今日找你来还是因为匈奴的事,你们的世子硕克带兵攻取河西,在酒泉城下被马腾击败,这事你想必知道了吧?”
汤阎微微有些难堪,不知道耿昌提起硕克和匈奴是有什么意图,斟酌了一下,最终并没有开口,只点了点头。
耿昌睨了眼汤阎又道:“前日捉住的奸细,汤统领有什么想法吗?”
“龙王是什么意思?”汤阎勃然变色,直直盯着耿昌道:“难道你是怀疑那奸细跟我有关不成?”
耿昌神色沉了下来,挑起一丝冷笑道:“汤统领何必气急败坏,奸细的来历自有查明的时候,至于和谁有关也有澄清的时候。我不过问一问罢了,你这反应也未免太过激烈了吧!”
汤阎心下不忿,从来耿昌就没有放心过自己,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必然首先怀疑到他的头上来,打仗拼命的时候先锋是东北营,出力吃苦的差事是东北营,而担责受质疑却永远是东北营。
但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汤阎强忍愤慨向耿昌抱了下拳道:“龙王,我的标下兵士尽皆出自匈奴,现今发现的汉人奸细与我部确实没有任何关系。
至于硕克,以我的立场和境地,龙王觉得匈奴能够轻易放过我吗?”
耿昌笑了笑,似乎也认可了汤阎的说辞,打着哈哈道:“我自然一向都知道汤统领是清白的,不过,当日硕克军中的确传出要找寻左贤王部的消息,想来是羌渠单于年纪大了开始有了善心,对汤统领既往不咎也未可知呢!”
汤阎嘴角抽了抽,不知耿昌从哪里得知了这样的消息,且不论真假,事情都过去几年了才来告诉自己,可见耿昌压根儿就没打算让他们回匈奴。
当日董天伦曾亲口许诺,助他成事后就会放他们走,并且帮助汤阎取得单于之位,到如今董天伦已死承诺也就成了空口白话。
这几年窝在龙首山与世隔绝,就连硕克来到河西他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
梦中无数次回望草原,从不曾放弃过回家的念头,甚至奢望叔父羌渠的原谅,哪怕回到草原让他做一个普普通通的牧民也好。
汤阎此刻听耿昌说起硕克有意找寻,不由心头急跳,若真能如自己所愿得到单于的谅解,他的五万将士必会破除一切艰难险阻回到生养他们的故地匈奴
可是,三年了,距离硕克大军兵败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年,他才得知有这样一个消息,显然失去了最佳机会。
难怪这三年来耿昌对东北营格外提防,为的只是让他们死心塌地继续效命龙首山而已。
汤阎自来看不起耿昌,如今又新添了一重憎恨,心里顿时便有了反意,想他堂堂的左贤王和五万匈奴壮士,反出龙首山并非难事。
耿昌冷眼看着汤阎的脸色,似乎是早有预料,慢悠悠道:“汤统领心中所想还是收起来的好,即便我放你走,五万人马的队伍声势,你确定能顺利出得了汉境?
何况,纵使羌渠单于心善能恕你无罪,你那堂弟硕克可也不是善茬,能否既往不咎接纳你呢?”
耿昌的三言两语就如同兜头的凉水,浇得汤阎透心透肺的凉。
是啊!入西凉容易,要走却太难。虽然当初是受董天伦算计叛逃出来,但他已身死,便是失去了最大的庇护,现在西凉府是马腾的天下,又哪里能容得他来去自如?
耿昌掐准了汤阎的命脉,又好整以暇道:“而且,据说马腾还数次解救硕克于危难,两个人交情匪浅,他已经和硕克世子签订了盟约,永世不再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