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几个青年,其中裴邵赫然在列。

    比起太子的威压深重,二皇子似乎更为亲和一些,嘴角都带着笑意,似乎很好相处。二皇子手中拿着圣旨,后面的内监们手捧木盒,盒子上放着各种鲜花。

    见到二皇子,新进的进士们还是很激动的,毕竟他们虽然踏入过太和殿,也听过景祐帝的声音,但是进殿的时候,没人敢抬头,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见过景祐帝的盛颜。他们虽然自称是天子门生,但是所有的进士出身的人都是天子门生,这个身份无法给他们带来半点便利。

    所以看到二皇子,对很多人来说是意外之喜,毕竟二皇子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他们若是搭上了二皇子,他们一定前途似锦。这是大部分寒门子弟的心声。

    薛夷光跟随众人给二皇子见礼。

    “诸位免礼,今日是诸位的大好日子,我代父皇送来这簪花。”二皇子说完后,又看向旁边的薛夷光笑道:“永嘉可是状元郎,这簪花还是得从状元郎开始。”

    薛夷光觉得自己已经尽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了,没想到二皇子还是能想起来她,薛夷光只能起身上前道:“多谢殿下。”

    对于二皇子表现出熟捻的样子,薛夷光表示他们并不熟,先不说二皇子比她大上不少,她虽然经常出入宫中,但是除了太子和五皇子外,其余的几位皇子和她并不熟悉,只是面子情罢了。以前和二皇子见面的时候,二皇子也只是客气两句,并无太深的交情,特别是二皇子身后还跟着裴邵在,这让薛夷光心中警惕立马起来了。

    众人本以为二皇子会令内监将花递给薛夷光挑选,却没有想到二皇子亲自从中挑出一朵芍药花来递给薛夷光,笑道:“我帮永嘉簪上吧。”

    若说之前薛夷光还只是怀疑,那么现在薛夷光就是惊悚了,二皇子这分明就是在打她的主意!芍药这花看着没有任何问题,但其中一个男子送一个女子芍药就有很大的问题了。

    《诗经郑风溱洧》中写道:“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虽说后来有人说在秦汉以前牡丹和芍药都被称为芍药,牡丹便是木芍药。之后牡丹成了雍容华贵的象征,而芍药却被写成妖娆多姿,如果非要形容二者的地位,那么就是牡丹是正室的象征,而芍药却是宠妾。

    再加上二皇子已经娶妻,这芍药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当然,薛夷光不觉得二皇子可能真的有想要纳她为侧妃的想法,但是她更觉得这更是二皇子对她和太子的一种羞辱,整个朝堂都知道她是太子的人,而二皇子却以芍药为她簪花,这本身就是一种羞辱。

    薛夷光看向二皇子的目光冷凝,她想不明白这是谁给二皇子出的馊主意,居然敢怕主意打到她的头上来,扫视了二皇子身边的人,薛夷光最后将目光落在有些阴郁的裴邵身上,不得不说裴邵的变化很大,完全没有了之前世家公子的骄矜,浑身充满着阴郁之感,让人不喜。

    在场这么多的人,唯一和她有恩怨多久只有裴邵,其他的人没有必要撺掇二皇子对她下手。

    “臣不喜欢芍药。”二皇子用芍药暗示,如此强硬,这都欺负到她头上来了,她自然也不会给二皇子留面子,薛夷光说完后,指了指上面的牡丹道:“臣觉得只有牡丹才配得上臣。”

    二皇子听到薛夷光的话,原本拿着芍药的手一僵,他一直都觉得薛夷光是个好说话的性子,之前裴邵说永嘉不好相与,他还不以为然,如今看来倒是真的。

    其实,二皇子也不是真的想要纳薛夷光为妾室,他已有正妃,而且是章阁老的嫡孙女,章家顺理成章地站在了他这一边,但是二皇子还是不满足。章万钧虽是阁老,但是却被杨廷和压制地死死的,还有一个彭时一个劲儿地和章万钧作对,所以章万钧在朝中的影响力不小,但是比之杨廷和却是小上太少,如今杨廷和站在太子这边,他这边根本不足以抗衡。

    而且他势力中最弱的就是兵权,太子的外家是英国公府,英国公手握重兵,太子不用为此操心,可是他不成,他手下只有裴邵为他拉拢来的威远侯的五万兵马,这还远远不够。

    裴邵之前也和他进言过,若是永嘉郡主一旦真的归属太子一系,那么安国公府很有可能彻底归顺太子,到时候太子手下两大国公府,重兵在握,他手下只有威远侯,根本无法与之抗衡。所以二皇子确实想要从薛夷光入手。

    比起滑不溜秋的安国公和薛培,薛夷光这个小姑娘无疑更好对付,在二皇子看来薛夷光虽然读了不少书,但是再厉害的姑娘都是摆脱不了情情爱爱的,二皇子觉得只要自己展现出风度来,薛夷光应该会对自己芳心暗许的,他自认自己的长相很不错。

    当然,二皇子脑子还是很清醒的,他知道此事成功的机率不是很高,薛夷光怎么说也是郡主,比他皇子妃的身份还要高,怎么可能给他当侧妃?所以二皇子送以芍药,是抱着侥幸的心里,如果薛夷光接下,他就去求父皇赐婚,若是薛夷光不接下,他也借机羞辱了太子,何乐而不为?

    至于会不会得罪安国公,二皇子也不在乎,他拉拢安国公几次安国公都十分敷衍,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他不拼这一把,安国公府也不会站在他这一边。再说就算是得罪安国公府,安国公又能拿他如何,他是皇子,安国公只是臣子,他还不信自己在父皇心中地位比不上一个安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