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嫩嫩,热烘烘,似泡在温泉里,又像睡在豆腐块上。裴正清僵直了脊柱不敢动,生怕明棠海像一块落入水里的云,一戳就散。他似挽留一般的吐出一口口气,又热又润的火焰紧紧包裹着他。
裴正清摸着明棠海的头发,心里早就软成了一片。此刻他什么都不再去想,天底下只剩下了明棠海。
事后,裴正清握着明棠海的手,扶他起来,二人倒在那张小榻上。小榻上躺着两个成年男性不免显得拥挤,二人几乎是交叠在一起的姿势,才能保证不从小榻上掉下去。裴正清捧着明棠海的脸,细细看他的嘴角。
明棠海被他看的不好意思,嗔怪的看着他说道:“哪里就真能破了呢?我有分寸,你太多心了。”
裴正清细细品味此言,后知后觉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明棠海没搭话,伸手去摸裴正清的脖子,指腹一下一下摩挲着,和他紧紧挨在一起。
“你,我这......”裴正清不好意思起来,又被明棠海摸得心猿意马,整个人都分外敏感,就像被暴露在聚光灯下。
“正清,我能说,我是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你那日一直追着我问我嘴角破没破的事,我本不想在意,但你问的时候,眼神不对劲。况且......”明棠海趴起半个身子支在裴正清身上,憋着笑说道:“三四月份的天,真没有蚊子。”
裴正清眼里噙着笑,温柔目光追随着明棠海。半窗子日光斜射了进来,打在明棠海露出的半个白皙的肩膀上,柔和的光线照得细小的绒毛呈现出懒洋洋的金色。裴正清去摸他的肩膀,像是在打磨一件象牙雕塑。
“诶......”裴正清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原来他深藏的小心思早就被人戳破了,他还以为藏得很好呢。不过现在木已成舟,也不必一直执着于过去了——明棠海的唇又吻了上来。
这几天,他们像是离不开水的鱼儿一般,一有空就见面。明棠海俯下头亲吻底下人的时候,故意用了力,磕得嘴唇发麻。阵阵麻木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在欢愉里也能有一丝片刻的清醒。他怕眼前的是梦,一触就碎,只能拼命地去索取。
裴正清也帮着明棠海弄了一回,两个人这才偃旗息鼓。
明棠海先坐去了案桌前看折子,裴正清起身的时候有些吃力,扭着腰把乱糟糟的小榻收拾了一番,又去开门换气。毫不意外的,看见了黑着个脸的张元盛。
张元盛斜了一眼裴正清扶着腰的手,脸色突然就缓和了几分,还帮着他把门打开,又说道:“大人,门开着好,透气。”
“我怕张公公听见了,脸上会臊。”说罢裴正清就进了屋子。
明棠海看折子的时候很认真,又变成了裴正清熟悉的那个明棠海。裴正清看了一会,不觉有些看痴了。这样一个好看的男人,就跟自己在一起了,倒有一点暴殄天物的意思了。他叹了一口气,坐在了案桌旁。
案桌旁还放着一垒折子,明棠海一直没动。裴正清坐了一会,腰部的酸痛叫他坐立难安浑身不得劲。裴正清想着可能是今天受的刺激大,弄多了,完了结束的时候还在小榻沿边上磕碰了一下,闪到了。
他看着折子,便伸手去拿一本来瞧。本不做声的明棠海突然就注意到了,抢在前面拦住了裴正清的手,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说道:“这些我已经看过了,正清哥,看这边的吧。”说罢推了另一垒折子上来。
这表情怎么看都像是有事的,裴正清并不打算就此作罢。现在大越局势稳定,明上的事不可能,那就只能是暗地里的事了。
——季春山!
这个人突然就在裴正清的脑子里蹦了出来,叫他一时之间如临大敌。表面上看着是不管事了,其实整个大越,还是在他手心里握着的吧。也不知道这些年明棠海都是怎么过来的,一面是家长里短,一面是暗流涌动。
“我看看。”裴正清坚持道。他想着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了,但说到底还是他欠了明棠海,为他多做一些打算,裴正清本就责无旁贷。若真是碰上了事,他断不会叫明棠海一个人去面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