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话音一落下,云绶又在茶盏边抿了一口,将目光挪到了面前的槐姬身上,嘴角似有一些许的微笑,但却感受不到一点暖意,而后云绶缓缓道:“你方才没有同我讲真话。”

    槐姬瞳孔倏然扩大,大概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又或是被人突然戳中了心中所藏,一时恍然,便只是维持着方才的那份姿势,站在原地。

    云绶将茶盏放了回了原地,然后用目光在槐姬那张富有江南特色的面庞上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继续说道:“你方才说你是在此地出生的,出生未有几年,母亲就逝世了,之后你的父兄都出关谋生了,那你这沏茶的手艺是和谁学的?”

    似乎是想将槐姬所有的借口都堵住,云绶的气势稍微有些咄咄逼人的继续言道:

    “你莫说是偶然和他人学的,我方才仔细注意了你的一举一动,皆与一位裕州的茶师别无二致,在下不才,曾经与这位茶师相处过一些时日,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那位茶师最后的一位徒弟吧?”

    话到此处,槐姬一双美目瞪得十足大,拥在袖子中间的双手也攥的发白。

    云绶本打算与覃姬相见,却不想因为那位长公主的缘故,忽然有个这么一个意外的收获。

    上一世,云绶在宫中与一茶师相谈甚欢,那茶师是裕州当地有名的一位师傅,得知在他被乾恒帝召进宫之前,还留着一个小徒弟,他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找到这名小徒弟。

    云绶曾经好奇过缘由,那茶师始终不言,只后来偶然的一次机会,茶师醉酒之后道,这小徒弟是一位女子,也是玄明遗族的后裔。

    而方才,那女子的煮茶的一切行为与习惯都与那位茶师别无二致,包括取茶量的多少,还有时间的长短,甚至是更加细致的一些细节。

    但若说仅仅因为这些,云绶还没有可以确定的把握,在喝过一口茶之后,云绶就可以完完全全的确定下来,因为这茶色淡而味浓,其间还夹杂着些许异香,这异香就是来源于那柄茶壶,这世间独此一柄的茶壶。

    云绶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到一名玄明遗族,不拘束是谁,重要的是这身份。

    “所以,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不仅是出生在裕州,还拥有一半的关外血脉。”云绶没有将话说完,只是点到为止。

    终于,槐姬忍不住了,从袖子里摸出来一把短剑,挥舞着就朝着云绶刺来,专门被压低的声音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会知道这些?”

    云绶已经负手而立,只是转瞬之间微微侧身躲开了槐姬的进攻。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的一种蛊毒流了出去,被陷害到了他人的身上,我需要你帮我解毒。”

    槐姬未在说话,反倒是一转身,跃在空中,只见偌大的阁屋内留下一道残影,就向着云绶再次闪了过来,云绶眼睛微微一眯,依旧不带有任何的攻击性,虚闪一击,向着玫瑰花那边挪了两步。

    “你杀不了我的。”云绶伸手扬了扬衣袖上那些不存在的灰,然后又看着面前的槐姬说道:“更何况,你根本不知道我现在还知道些其他的什么,在杀不掉我的情况下,你倒是不如跟我做一笔生意。”

    槐姬站在原地看着面前这个方才还谦谦温和的公子,将手上的短剑向着他一扔,下一瞬,那把精巧的镶着一个红宝石的短剑,就被云绶纤细白皙的手指夹在自己的面前,那短剑未有丝毫的闪动,足可见此人的内力深之厚。

    “家师从离开裕州到去世之前都在宫中,你是何人?可以在宫中与家师相处甚久?”

    槐姬神色凝重的看着云绶,语气听上去并不怎么和善。

    云绶转手将那短剑顺着方才过来的方向又扔了回去,槐姬接住之后,暂时将短剑送回了刀鞘之内,又塞回了袖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