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如卿稍微抬头往亮着灯的尚天昊屋内望去,隔着窗门看不见屋内的情形,也听不见里面传来的声音。
“这家里还能有我不能进的地方?”尚如卿作势硬闯,两个下人一脸为难又不得不上前拦阻——就算他们明知自己拦不住尚如卿:“卿小姐,你就可怜可怜小的,不要为难奴才们。”
檀珠在后面追来,见状也跟着去拉尚如卿:“小姐,还是回去罢。”
“我偏不!”尚如卿是打定主意不见到尚天昊就不罢休了。正闹得厉害时,屋里可能听到声响,倏然打开了门。
冷风霍然吹进,引得屋内烛火晃晃。如同摇曳在海流的扁舟,飘摇不定,不知何去何从。连同屋内那乍然而现的凝重阴冷也一同逆向涌出屋外,令人不禁感一阵战栗。
尚明风一脸严肃,瞪着尚如卿和檀珠:“就知道是你在吵闹,没规没矩。”
“二哥,我想见爹还不成么?”尚如卿知道硬来行不通,只好装委屈讨可怜。
尚重远会吃她这一套,尚明风却不会。他从屋内出来,毫不犹豫把门关严,纠住尚如卿的衣服往外拖:“平日不见你这么孝顺,这时凑什么热闹。”
察觉身后还跟着檀珠,尚明风又对檀珠道:“你也不要陪她疯,回去睡吧。”
檀珠瞧了瞧尚如卿,又瞧了瞧尚明风,决定乖乖听尚明风的话回耳房休息。尚明风将尚如卿带回她的闺房,让她赶紧睡觉。
眼见尚明风走出屋门,尚如卿追出叫住他:“二哥究竟出何事了,为何不让我见爹?”
尚明风头也不回的丢下一句话:“哪有什么事,你安心去睡。”
“二哥,有什么问题不能一家人担着?”尚如卿顿足在屋门前,急切的开口。
尚明风猛地顿了顿身形,脚步却没有停下:“哪有什么事要你担着?你若真为这个家着想,就少惹些麻烦。”
尚如卿目送着尚明风走远,没有了继续追过去问清楚的底气。她颓然回屋关上门,坐到妆台前。铜镜映出她的面容,三分颓败四分落寞,还剩下无限怅然。
——
“不敢隐瞒卿小姐,我总觉得琉梅死的蹊跷。”
“如何蹊跷?”
“制衣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琉梅却一直待在太后行宫里未回过尚服局就很奇怪了。况且,太后震怒也不至于二话不说便将人处死。”
“钱尚服与我说这些是何意?”
“是啊,就算真的死得蹊跷又如何?太后要谁死不都是一句话的事么?在这宫里枉死冤死的人何其多,哪有什么道理可讲。跟卿小姐说这些无非是想吐吐心里的疑虑,并无他意。卿小姐能把我们这些奴才当人看定是心善之人,断不会将我这番混言说出去。”
钱尚服那句‘哪有什么道理可讲’一直在尚如卿脑海盘旋,挥之不去。话是糙话,理却是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