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听到府中吵闹,正在屋中诵经的薜姑姑倏地睁开眼睛,停下敲木鱼的手。她的目光越过屏风向外望去,竖着耳朵想听听外面吵闹什么。却只能听到些零碎,听不仔细。
府里平日安静惯了,忽然闹起来平静的心绪顿时被打乱,薜姑姑怎么也无法再集中精神诵经念佛。
她凝视着神龛里的牌位片刻便欲起身离开。刚站起身便听到身后传来季淮冽的声音:“姑姑,还在诵经么?”
薜姑姑看着越走越近的高大身影,和蔼道:“外面何故吵闹?”
薜姑姑是苏丽嫔的奶娘,又看着季淮冽长大成人。于他而言,薜姑姑是他最亲近最信任也是最敬重的亲人。他近到薜姑姑身边扶住她:“卿卿她走了。”
薜姑姑闻言,皱起两道花白稀眉:“去哪儿了?”
季淮冽沉吟片刻,才轻轻吐出两个字音:“边关。”
薜姑姑被扶到一张椅上坐下。她看着季淮冽,关切问道:“去边关作甚?如今已然真相大白,你早该与她成家立室,了却老奴的心愿。”
薜姑姑说的这四字让季淮冽不解其意:“真相大白?”
薜姑姑便将她说与尚如卿知晓的事告诉季淮冽。
季淮冽不禁凝眸,两道浓眉皱成一团,神色蓦地暗沉下来:“姑姑,你怎么都对她说了?本王并不想让她知晓那些事。”他微叹:“现下我倒更担心她并非去边关,而是回的长安城。”
“……她迟早是这府上的女主人,总该要知道那些事。只是她好好的回长安作甚?”
薜姑姑不知季淮冽计划的事情,自然也无从知晓季淮冽瞒着尚如卿的真正意图。何况薜姑姑还是不大了解尚如卿,不知道尚如卿会作出什么反应。
“将军府有变故,她回去也理所应当。只是她这一回,本王的计划就会被打乱。”季淮冽摇摇头,对薜姑姑道:“姑姑你好生歇着,我去找她回来。”
薜姑姑听出季淮冽似乎有事不想让她知道,也不想告诉尚如卿。便道:“殿下……老奴知晓你有大事要做。只是做大事之前得先保护好自己。丽嫔娘娘只有你一个孩子,你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日后老奴到了下面,也无颜面对丽嫔娘娘。”
“本王知晓,姑姑放心。”
安抚好薜姑姑,季淮冽心中越加焦躁。离开别院,之前派出去的人正巧回来禀报。说守城门口的卫兵在半个时辰前看到尚如卿骑着快马离开。
季淮冽心中有气却尽量压抑,语气低沉地问前来报告的人:“如何确定是她?”
季淮冽虽然压抑着怒气,模样看起来也不像生气。可下人还是感觉到他周围散发出的不详气息。下人心里发惧,说话也不禁带着颤声:“回王爷,卫兵说……说……”
“说!”
“是是是。卫兵说卿小姐的样貌很显眼,他们认得她。”
“既然认得为何不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