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位上刻了一长串名号:左圣南极南岳真人左仙太虚真人。
太、虚、真、人。
她惊呆了。
女修以为白露是被碧霄间老宗主的辉煌历史震慑到了,掩面轻笑,心里暗想:果然是个土包子。她斜着眼睛笑眯眯地带着傲慢问了一句:“姑娘既然是个散修,虽无宗门,总该有师承罢,姑娘师承谁呢?”
土包子并没有注意到女修对自己的态度。她还没从惊讶中缓过来,毕竟在她过去一百二十年的岁月里,虽知道师父是位厉害的大仙,却从未想过师父竟然是位这么厉害的大仙,还厉害到了各路宗门都得拜他的地步。
师父他老人家真低调啊。
作为太虚真人唯一的亲传弟子,土包子皱着眉头转着脑子掂量半天,觉得既然师父是这样一个低调的人,那么她也应当尊重师父的意愿,也做个低调的人。她说:“我的师父啊……嗯……他以前在姑苏的一间草庐里修行过。名号就不说了,他老人家不爱张扬。”
女修仍端着笑眯眯的神情,哦,原来只是个草庐里修行的老大爷,得多寒酸?难怪徒弟连师父的名号都说不出口。她善解人意地点点头,带白露先去客房歇下。
碧霄间的客房与客栈类似,分了许多幢楼,每幢楼里的间与间之间仅隔着块木板,里头的房号皆是按二十四节气排的,颇为风雅。客房门前有鹅卵石小径连接一片小池塘,中有游鱼相戏,岸边摆了几块凹凸不平的大石,边上种了丛丛翠竹。
女修递来一块小木牌,“这是姑娘的房号,”她又递来一个小铃铛,道,“这是碧霄间的通讯法器,姑娘若想在房中用膳,可以摇铃,会有侍婢将餐食送来姑娘的卧房中。姑娘若是想自己走走,也可以顺着石子路走去膳堂吃。姑娘今日好生休息,比试会在二月廿七,也就是明日卯时开始。”
白露接过木牌:小寒。
女修扭着腰肢一路带她来到房前,脸上带着一丝歉意,道:“先前两个弟子打架,不留神震掉了几间客房门口的号牌,所以‘大寒’和‘小寒’这两间的门上,都仅剩个‘寒’字了,姑娘仔细着些,外出归来时,千万别进错了房间。”
她点点头。
“姑娘若没什么别的事,我便先离开了。”
“好。”她点头。
卧房虽小,但干干净净,设施一应俱全。白露合上门在床上略躺躺,赶了四个时辰的路,又爬了一个时辰的山,这会儿已近黄昏。
阿清从她的袖中钻出来,道:“我有些饿了。”
“嗯,我也有些饿了,”她本想摇铃,但想想还是罢了,她不大爱劳烦别人,便说,“我们去膳堂吃罢。”
穹隆山间云雾接天,晚霞斜上山头,将云雾染出几分温煦。
白露款步踏入膳堂,身无细软,一身粗布衣裳,与周遭满身珠饰法器的修士们格格不入。周围人明里暗里打量她,有的露出同情目光,有的小声议论,不时抛来鄙夷的眼神。
她被盯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对阿清说:“我怎么觉得这些人眼睛老在往我身上瞟?”
单纯的阿清蛇头捣了半天,说:“不知道啊,可能是眼抽抽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