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云雾骤开。
似有一个趴在背上的东西灵巧退去，残留的痛觉正变得木然，唯独咯咯笑声还萦绕耳边，仿佛幻觉。
“果然是个愚思顽心的蠢物才能做那把剑的剑主，当真好痴也……”
阵风吹来，烟消云散。暗河不变，甬道如旧，只是……
同行的虚影消失了，那便是开启痴愚境的关窍。这么说来，他的心结难道其实……正是凤煊本人。
季无邪心头一阵酥麻，涌起惊涛。
就在这时，自身后传来急促寻找的脚步声。季无邪机械地回身，那张冰琢般的脸映入眼帘。
淡淡杜若气息传达到他鼻底，整个人如同被浸在甘冽醇澈的美酒中，季无邪竟生出一刹的醉意。
他向对方跑去，不顾常理，蓦地张开双臂，一把搂住了凤煊。
力度不容反抗，手臂箍得太紧，令他自己的指掌都隐隐发麻，脸容顺势扎入对方的胸膛。
凤煊微微地吸了一口凉气，从肩脖到腰际、就连指间都僵硬了起来。
但那僵硬也只持续了一瞬。
似乎感应到他莽撞行为下的不安与眷恋，片刻后，凤煊伸出手，圈住了他背，轻轻地抚摸。
在季无邪有限的记忆中，他向来是旁人眼中的一块朽木，剑术课上靶子似的被随手丢来扔去，还不曾领略过这样轻柔珍重的对待。
过了许久，久到连那暗河中的不败月色都有些黯淡了，季无邪终于舍得将死死锁紧的双手才略放开些。
这样一来，他们又拉开了一个更为“礼貌”的距离。
他仰起脸，道：“凤煊，我想起来了。”
凤煊乌黑的眸子里似有幽幽火光，在他松手时跳动了一下。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叫“大师兄”。
凤煊温声道：“想起什么？”
声音轻柔，语调渐渐地沉了下来。
季无邪此刻恨不得把心剖出来让凤煊也看看他究竟拾回了哪些珍贵往昔，也不卖关子，促声道：“想起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