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答案令甄如栩颇为满意，没过几天，他向沧海剑阁辞行，除净玄真人外的一众掌教都亲自相送，升云子仍在闭关，并未出现。
甄如栩似带走了此事最后一点证据，再无人提起那日轰动八方的鞭罚究竟因谁而起，因谁而终。
已了之事如雪融解，悄无声息地在仙道诸人士心头散去，和那片刻的阴暗念头一起，消湮于“尽在不言中”，时日一长，也就当真抛于脑后。
甚至，有许多人根本不知此事发生过，也包括痊愈后以为自己只是做了错事、领了寻常鞭子一顿打的季无邪本身。
此刻，这些碎片又回到了他的脑海，扎进他的骨血，些微刺痛，分外鲜明。
记忆中凤煊那句遥遥传来的问话，与受刑时耳边四起的“叫好”声叠在一起，一下一下叩击心门。
他似乎明白了凤煊魔化后那骇人的宏愿从何而来。这一刹，仿佛闪电劈过心头，立刻引起神识的惊觉。
应该说，是“系统”。
【警报，严重警报！正在偏离原定——】
未等说完，季无邪就强行“掐断”了这声音。
避免了尖锐刺耳的雌雄莫辩声音干扰他的思维，季无邪松了口气。
他并非全盘接受凤煊的想法，但凤煊的想法与他自身信念有着重合之处。
幼时曾陷入绝望的他，也的确曾在凤煊身上看见“希望”。
这大概才是那时幼弱的他能义无反顾为对方登上赤霄台的原因吧？
“系统”被他勒令终止后，似乎还想再挣扎一二，但季无邪奇妙地发现，他的意志的确能干扰这种本该是预定程序的东西，若他意志衰微，则系统的声音就大一些，他自己的心绪愈嘹亮，那系统就越寒噤缄默。
换言之，只要意志足够坚定，这东西无法指手画脚。
想到此处，神识中的界面一滞，如计算机运转过载时会出现的卡顿，字符间隔似被打乱，微微涣散偏移。仅持续一瞬，立刻复归如初。
但季无邪还是捕捉到了。
他暂且不去理会这其中的古怪之处，伸手探向四周，在溶洞石壁上摸索，“一境已破，此地还有剩下三境……”
倏然，一道脆响传来。
季无邪手指触碰到的那截溶洞石笋竟然轻薄如纸，訇然破散。
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影撞进视野，衣衫破损，头发蓬乱，似被幻象摧折得面色煞白，又似乎真的与什么人交过手、才变成这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