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常年冠军,盛朗已经习惯了被镜头围攻,也能熟练而得体地回答记者的提问。

    十七岁的少年,个头却比周围的成年人都要高出一大截,神色沉静,甚至是淡漠的,仿佛早就知道这一枚金牌的归属是自己。

    记者们很吃盛朗这一口。所以报道一出来,总爱把他描述成一个年少老成、有大将风范的天才泳将。然后再配一张随便拍拍都漂亮的照片,挂出去引来一大把转发和点赞。

    林知夏扶着外婆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盛朗采访结束。

    老人家身体不好,衰老起来就特别快。几年前还能吓得永安小孩儿止夜啼的“狼外婆”,现在缩水了一大截,曾经凌厉的面相也随着新添的皱纹而显得慈祥了很多。

    记者终于散去。

    “盛朗,盛朗——”远处,前来应援的同学们还举着横幅,满是迫切地喊着。

    盛朗朝他们挥了挥手,脚步却没停,朝着走廊对面奔去。

    “果真去找林知夏去了。”有女生小声嘀咕。

    “这黏糊劲儿……”

    林知夏正陪着外婆说话,一道阴影投下。

    抬起头,一枚金晃晃的奖牌从天而降,落到自己怀里。

    “喏,拿好了。”盛朗说。

    林知夏手忙脚乱把这宝贝接住,生怕磕着碰着了。

    “盛朗,你注意点!这玩意儿光好歹镀了一层真金呢。”

    “所以交给你收着呀。”盛朗弯腰把外婆搀扶了起来,“外婆,走,回家吃饭!”

    永安南区艳俗亮丽的霓虹灯数年如一日地照亮狭窄的小巷。

    只是随着江对面新城区的建筑工地逐渐完工,跨江过来消遣的工人日渐稀少,南区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

    许多KTV和饭馆都已歇业大吉,盛朗家那个小旅馆还半死不活地开着,连外婆的小杂货铺的生意都冷清了许多。

    张小天去年犯事,终于被关进了大牢里。他侄子接手了他的生意,磕磕绊绊地做着,不成气候。永安南区如今成了柴哥的天下。

    但是柴哥也不敢大张旗鼓地干。这些年,上头抓得越来越严,专打出头鸟。柴哥也只敢捣鼓他手里合法的和部分灰色产业。

    “正常的。”外婆说,“浪有涨有平,日子也是一样。当初对岸还没有开始修的时候,永安的生意也就那样。现在已经比当年要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