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个星期,雷东多又借口感谢卢西奥借车,请了他喝咖啡。期间,雷东多给卢西奥送上了一个勉强成型的十字绣小挂件,绣的是一只足球。只有小儿巴掌大的足球挂饰上系着黑色的挂绳,勉强可以挂在手机或者背包上。
针织什么的,实在是太为难以男性身份生活了二十七年的、把全副心神都交托给足球的可怜双性了。雷东多在把自己的十指扎得惨不忍睹之后,终于不得不退了一步,重新找到了针织材料店的老板取经,并且在对方的诚恳建议下,把目标改为了据说在小学女生中非常流行的十字绣。
雷东多又耗费了整整一天的工夫,才终于绣成了这一件成品。
他放下针线,锤了锤发酸的肩颈,看着手里的足球挂饰又是欣慰又是心酸地叹了口气。
雷东多其实没有这样细腻的心思,而且一点都不喜欢这些过分女性化的小玩意儿。
在绿茵场上驰骋惯了的职业球员,又怎么可能拿得起针线?
但是,如果卢西奥喜欢,如果卢西奥希望未来的伴侣擅长这些,雷东多愿意为了心上人试一试。
因为他喜欢卢西奥,因为他自知亏欠了卢西奥。
然后,雷东多大着胆子约了卢西奥去咖啡馆,并且向他送上了自己拙劣的作品。
哪里想到,卢西奥竟然十分喜爱?
“好可爱呀!想不到费尔哥哥还会做这个?”卢西奥见到那只其实十分普通的、针脚还有些疏漏的足球挂饰,登时就惊喜地叫了出来。
重逢以来,卢西奥至少是第一次在雷东多面前,露出了毫不掩饰的、真诚的、充满喜悦的笑容。
卢西奥笑得眉眼弯弯,身上似乎无时无刻不泛着的疏离气息也散去了大半。
这让雷东多又无法自制地陷入了回忆里,他又想起了许多年前那个永远会对他笑的、笑得他都不耐烦了的小卢西奥。
雷东多不由地有些鼻子发酸。他想要挽回那个卢西奥,无论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卢西奥捏着软乎乎的足球挂饰,捧在手里端详了好久,然后毫不嫌弃地直接挂在了自己随身的公文包上。
其实看起来一点都不搭,连雷东多都想要劝他取下来。
不过以卢西奥如今的身份地位,是绝对没人胆敢嘲笑他的。
可是雷东多啜着咖啡,目光就是忍不住地往那个出自自己之手的、丑兮兮的足球挂饰上飘,然后就会流露出一点点不好意思的微笑。
雷东多低着头搅拌着咖啡,在过度喜悦之下问了卢西奥一个敏感的问题,“你也年纪不小了吧?就没考虑过谈个女朋友,安定下来吗?”
此言一出,雷东多便知自己问得逾越了。可不知是不是刚刚那个可笑的手工礼物拉近了两个人的关系,卢西奥并未流露出不快的神色。
听了雷东多的问题,卢西奥轻轻“嘁”了一声,随口答到,“费尔哥哥可更不小了,也没见你找个女朋友或者男朋友呀?”